煊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双腿累得发软,脚下的泥土好似陷了下去,让他几度摔在地上,又艰难地爬起来赶路。
不得已,他靠在树干上大口地喘息着。
忽然,他呼吸一滞,将指尖掐入掌心中,勉强使脑袋清醒了些。
紧接着,赵从煊缓缓转过头来,只见一只黑豹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一只成年的黑豹,毛发油顺,绝不是方才那只年迈体弱的鬣狗可以相比的。
即便他没有受伤,也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杀掉这只黑豹。
赵从煊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抬起头看向天空,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良久,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周围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赵从煊睁开眼,那只黑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见状,他再也抗不住身体的疲重而倒在地上。
模糊间,似乎有极轻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和一声空灵的呦鸣。
赵从煊几乎费尽了力气,才将眼皮勉强抬起一道细缝。
那是一只通体发白的麋鹿,它静静地站在林间,白色的皮毛在树影间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不属于这尘世。
赵从煊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想要触碰这传说中的白鹿,却终究无力抬起。
慢慢地,他的视线彻底暗了下去,身体开始发冷,意识沉入黑暗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呼喊,和渐渐清晰的马蹄声……
“殿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赵从煊感觉到身体陷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像是小时候无数个寒冷的冬夜中,母妃就是这样抱着他入睡。
他眼睫颤抖着,眼前是被血晕出的一片猩红,透过那一层血雾,眼前之人的脸渐渐清晰。
“萧大人……”赵从煊唇角翕动着,却几乎发不出声音。
萧伯瑀擦去他脸上的血渍,轻声道:“殿下,臣带您回去。”
说罢,他便将赵从煊抱起坐在马上。
宁王身上的伤很重,萧伯瑀将人小心地护在怀中,然而,马儿飞驰间的颠簸还是不可避免地撕扯着伤口。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身体微微发抖,萧伯瑀放缓了速度。
一旁的侍卫见状,立即提高了警惕,生怕周围冲上来凶猛的野兽。
萧伯瑀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只见人面色惨白,唇上几乎没了血色。
不由地,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碰到伤处。
忽地,赵从煊微微仰颈,身体无意识地往他怀中靠去,这个近乎依偎的姿势让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大人,照这样下去,天黑了恐怕也出不去……”一名侍卫踌躇地提醒道。
萧伯瑀的心一沉,宁王殿下身上的伤也不能熬太久……
长痛不如短痛。
思忖片刻后,萧伯瑀微微勒紧缰绳,随即疾驰朝着林外而去。
终于,在天色昏暗时,一行马骑从上林苑冲了出来。
皇帝的仪仗早已回宫,倒是留下了几名御医和数十名侍卫。
偌大的空地中,搭着几处稀疏的帏帐,帐外点燃着零星的火把。
小太监从下午一直着急地等到晚上,见到人后,连忙喊道:“快来人!”
帐内之人纷纷出来迎接。
萧伯瑀将宁王从马上抱了下来,长久的颠簸早已将他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尤其是左臂上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御医们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几人连忙准备缝合伤口。
但几人踌躇了半天也没下一步动作,小太监急得快哭了出来,“各位大人,快救救殿下啊!”
御医们面面相觑,为首的陈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