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看来你很喜欢云清呢。你的小秋不过死了三年,你便千方百计想找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来泄谷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他吗?”
我这番话说出来,无半分杀人诛心的内疚,只觉得痛快。谢言喜欢扮演深情,就让他演吧,我只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撕下脸上伪善的面具,将那颗黑心剖出来。
我这番话如尖锐的利剑刺破了表面的平和,谢言面上顷刻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伸手似是想来拥抱我,却又受到了我的言语蛊惑,连指尖都不敢碰到我。
长而久的缄默后,他突然偏过头去,幽深的目光望着树梢上的月亮,原本藏于眸中的灿灿星光在那一瞬间熄灭,他忽然开口与我说,“下去。”
“殿下不是喜欢云清吗?”
我偏不从,还将脸贴在他脖颈处磨蹭,甚至还故意扭动腰肢,做出放.浪的姿态,还敢抬眸与他对视,眼神里都透着嚣张。
谢言的神色果然在一瞬间就变得万般凶狠,连呼吸都变得深且重,冷白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伸手将我狠狠地推开。
动不动就推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拍拍衣摆,只囫囵给谢言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刚走到门口,谢言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他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温度,却让我离去的脚步生生顿住。
“管家,去将仇云清的侍从叫来。”
“孤有话问他。”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几乎都要停摆,连忙回身去看,只见谢言身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君子端方,反而透着外放的凛凛寒意,他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将我死死盯着,面上的神情凶狠到似要将我生吞了去。
第42章 “你猜我到时候怎么罚你”
我离去的脚步在此刻生生顿住, 就连背脊都在一瞬间渗出稀薄的汗珠,谢言的眼睛就像狼的浅瞳,光是那样定定地将人望着, 便能让人从心底生出无尽的寒意。
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一个突破口,抓住了谢言忌惮的痛点,难道却要功亏一篑?
谢言既然要扮演深情, 那定是要做出对已逝之人忠贞不渝的样子, 在他没抓到我就是封九月的把柄前, 他不会贸贸然碰我。因为那样, 在他的认知里,便是对“小秋”不忠,我就是抓住了他这样的心理, 才敢屡次在他面前造次, 次次都在太岁头上动土。
谢言的才智我比不过,我赌的不过是他对封九月伪善的感情罢了,他盼着那份逝去的感情是忠贞无暇的,便不会在我还是仇云清的时候欺辱我, 对我的种种挑衅只会感到愤怒,而不会像以前那般暴起来欺负我。
但谢言如今的话却让我升起了警惕, 他为何要见怀信?又有什么话要问怀信?我心里一阵阵发憷, 只能将刚才对弈的场景细细地推算了一遍, 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我找的这个突破口分明是无懈可击的, 难道还存在着什么破绽?就算有, 我自己也能敷衍地搪塞过去, 但是谢言现下却要找来怀信与我对峙, 到时候如果他与我的说辞天差地别, 我岂不是就露馅了?
我这般想着, 心中又生出无尽的忧虑。
暗夜悄无声息地降临,一室寂寥沉寂,屋内尚未燃起烛火,只有浅浅月光从窗台爬入,谢言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神情阴鸷诡谲,如暗夜里的鬼魅。
他忽而站起来,在我局促的目光中朝我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我心上,引起我阵阵的战栗。
因没有光,他的脸色如梦魇般晦暗,投下的影子将我整个人罩住,像是一个无形的囚笼。我不断地往后退,他便恣意地步步紧逼,将我逼到角落处,将我困在方寸之地。
夏夜的蝉鸣忽而消散,只剩下水流的涓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