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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不会让他占着你的身份的。”

你不会来了,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但裴烬予还是会等季乐安的,他答应过,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明明才过了几天,他就已经快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好像胸膛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又立了这块墓。

要是坚持不下去的话,他会换一种形式等他。

“乐乐……要是你没遇到我的话……”裴烬予在雨里蹲了几个小时,身体很冷,脑袋像是浸泡在冰水里,越来越清晰。

他忍不住地会去想。

要是季乐安没在三岁的那天遇到他的话。他会不会是个更快乐,更幸福的小孩,他那么讨人喜欢,会有很多人爱他,不会缺他一个的。没遇到他的话,他就不会因为怕他在家闷,哪怕是暴雨天也要约他出来玩。

更不会,遭遇那场车祸。

……是因为他吗?

是不是因为他贪婪地想把这道光握在手心,所以遭到了报应。是不是他就不该,渴望得到幸福。

如果这时候季乐安在的话,肯定会挤到他面前,占据他的全部视野,带着少年脾气地说:“别不开心,你要是不开心就看看我,是不是立马开心了?”

“……是。”裴烬予下意识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面前回答。

季乐安是一只,吸收了所有的阳光、花草,和清新空气,又一定要让他也闻闻,就每天停在他窗户上的鸟。

只要他停过,他可以闻到世界上最好的味道。

可是他不在了,有好多话想和他说,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听了。

尽管如此,裴烬予依旧一句句说给季乐安听,暴雨不间断地砸落,不断溅起水花又消失,连同那些话一并埋葬。

好吵。那么吵,声音都被盖住了。

这样季乐安还能听到吗?

好烦啊,为什么有那么多下不完的雨,就不能等他说完,再继续下吗?

明明已经感受不到的麻木心情,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情绪。

轰然倒塌。

猝不及防刺出的尖锐疼痛让青年的身影踉跄了下,脸色骤然惨白。

他无措地伸出手,却只能看着雨滴从掌心滑落,如同另一个相似的雨天,他看着更刺眼的鲜血,浸染了眼眶。

低哑的哭声,像是将要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呜咽,只是很沉重的一下,又被铺天盖地的雨声淹没。

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这个没人会到访的小花园内,裴烬予等不到他的少年了。

季乐安蹲在小花园里哭,温热的水珠从眼角留下,身边很安静,除了擦眼睛的动静外没有声音,于是哭泣格外清晰,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莫名就颤抖着说:“我回来了。”

像是要说给谁听一样。

没有人回应他,季乐安更难过了,感到巨大的、忍不住的难过扑面而来。他都觉得自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接住了落下的水滴。

让那一小滴水静静躺在掌心。

六年前没能把雨留下来的手,接住了季乐安的泪珠。

季乐安立马扭过头,被裴烬予一把拉起来抱到怀里。他艰难地抬起有些发软的手臂勾住,“……对不起。”

裴烬予因为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疑惑一扫而空,又因为他的话语心脏发紧,然后五脏六腑也莫名剧烈疼起来。

“怎么了,”裴烬予擦掉他的眼泪,“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季乐安在他怀里摇头,后脚跟往后踢了踢,努力把埋在土里那块汉白玉埋回去,不让他发现。

他想坦率地告诉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