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认真倾听。
也大概猜到了他说的两人是谁。
见她不曾谴责他或者开口说别的,胡修伟似乎放松了点,继续道,“每次在她那边抢到钱,他回家的时候就会很开心,不是去喝酒就是去打牌,有时候回家还能有个笑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打骂我妈。”
“我跟我妈说如果不想跟他在一起,就跟他离了,我养她。”
“但是她不愿意,只会哭着说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爸,只要他们俩还在一起生活,别管他脾气再怎样差,说出去也还是一家人,这样那些相亲的姑娘也不会看不起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的,她怕给我拖后腿,不过我也知道,其实也是她懦弱,她怕自己像个无根浮萍没有着落,也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看,她就是这么一个又爱着自己孩子,又性格怯懦的母亲。”
说着,胡修伟面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似嘲讽又有些苦涩的笑来。
“可是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明明他干的一切坏事我都知道,也深深厌恶,但我妈离不开他,我也无法摆脱他,大家只能这么像鬼似的活着。”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知道他在欺负她,想着我妈能因此少挨顿打,我也就容忍了,以至于他变本加厉。”
“如果说他是恶鬼,那我大概就是他身边的伥鬼吧。”
秋姜静静听着,越听眉心皱得越深。
他们所有人,除了胡辉,有错吗?
或许是有的,但错的最深的难道不是胡辉吗?
身为家人,他给亲人带来的只有痛苦。
而作为一个人,他做的那些事儿叫人不齿,偏偏他还乐在其中,觉得自己了不起。
如今他躺在手术室里,所有人还要站在外边等着他平安无恙。
想想多讽刺啊。
她垂下眸子,脑中思绪万千。
“你说要是他再也醒不过来该多好啊。”
听到这句话,秋姜忽的抬起头来看他。
他依旧靠在墙上,好似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大侄子来找她惊喜道大哥请过来时,终于还是待不下去了。
“抱歉,我该走了。”
说罢,秋姜紧急跟着秋思晨往病房跑。
胡修伟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头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又怔忪重复一遍。
“要是醒不过来多好啊。”
秋姜到的时候,秋恒安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里了。
石越秀的惊喜掩盖都掩盖不住。
“医生说你哥的身体条件很好,清醒得特别快,咱们只要注意这两天他的体温就可以了。”
秋姜也喜上眉梢,对着麻药劲儿刚过,就算笑也显得很僵硬的秋恒安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大哥,真厉害。”
“咱接下来就好好恢复,等到能拆石膏了,咱就基本上可以解放了。”
秋恒安说话还不利索,喉咙咕哝咕哝地回应她。
相比于他的含糊不清,秋思邈和秋思恩这俩孩子情绪就外露多了。
“好耶好耶。”
“等爸爸好了就可以骑大马了。”
他们无比憧憬。
秋姜点着秋思邈的小脑袋,“你这动机不纯啊。”
“嘿嘿,没有没有,邈邈才没有呢。”
他抱着她大腿耍赖。
瞧着他活宝的样子,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是充满希望的声音,叫人忍不住愉快起来。
病房里还住着两家病人,看到他们家这氛围,也笑着看着,还给他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