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星盯着我的脑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后超过我走到了前面。

“快点吧,天黑了看不到路。”

我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哼!男人,我早就看透你了。

是不是特别喜欢我长发飘飘,黑发披肩时的样子?

你的眼睛都在发光!

这是一座小山,只花了我俩半个小时就登顶了,拨开一团乱糟糟的树叉子后豁然开朗。

一小片草地在黄昏的照耀下格外漂亮,再往前走是陡峭的悬崖,视线跃过悬崖,是密密麻麻的楼市和街道。

往日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城市,永远也记不住的马路街道。在这一刻,被尽收眼底。

风吹过,我俩的头发都飘来飘去,季安星双手插兜,戏谑地望着我。

他身后,是一片灿烂,又颓废的黄昏,抬眼间,仿佛时间都放慢了。

我能看见季安星的睫毛长长翘翘,整个人放松地站在那里,姿态悠闲,又半闭着眼睛享受微风,和即将消失的阳光。

他问我:“我俩就这么站着看风景?”

我傻乎乎地点头,上前抓住季安星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扣。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我俩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他是那边的人,我是这边的人,仿佛是牛郎织女,中间横着银河。

我下意识地抓住季安星的右手,就像是抓住了风筝线,心里稍微安稳了,同时有点懊恼。

因为时间预估错误,我和季安星提前到山顶了。

于是我厚着脸皮,拉着季安星俯瞰这座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欣赏即将落日的辉煌,以及逐渐变得灰蒙蒙的天空,和天边飞过的,一群不知名鸟儿。

季安星似乎猜到什么了。

谢天谢地他没有脑洞大开,觉得我是打算杀人毁尸,而是耐心地等到夜幕降临。

点,我筹划许多天的烟花表演在夜幕炸开。

绚烂漂亮,光彩夺目,烟花亮到几乎把黑夜变成白昼,也让季安星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他很喜欢这场烟花表演,笑意盈盈地对我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

季安星话音刚落,远处的烟花也停止了,喧喧闹过后,似乎立刻一切都变得寂静了,只有我和季安星的呼吸声。

我在季安星面前跪下,手里的戒指盒从烟花秀开始时就在我的手掌心。

我很感谢戒指盒防水,因为我手心里全是汗,汗津津的黏糊。

季安星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我,看着我颤巍巍地打开戒指盒,鼓起勇气举到他的面前。

我紧张到脑子空白,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磕磕巴巴地说:“哥……哥……”

“对不起,我最近才想起我俩缺了一个东西。”

开头不错,但是我依旧词穷。

明明好几天前我就把求婚稿子背得滚瓜烂熟。但只有真的临到现场,才会知道现实和幻想的区别。

我把稿子内容忘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爱你,哥,你……请你嫁给我!”

我的脸通红,又红又烫,都能煎熟牛排了。季安星面无表情,把我从头皮打量到脚底。

有点不对劲。

在我的想象中,季安星应该不会高兴地哭出声,但也不可能面无表情啊。

就在我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季安星终于开口了。

他说:“邹铭……”

季安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很头痛的样子。

“谁求婚,是双膝跪地?”

……

我默默地抬起右膝盖,在心里疯扇自己耳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