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值便过来了,也不知他用过饭没有,便让玉清也送一份热汤热饭过去给他。
过了半刻钟,玉清回来回话:“鹤大爷说小侯爷去营里办事了,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畹君险些呛着。这么晚了,他还去营里?
她后知后觉,他应当是想跟她温存一夜再走的,谁知被她拒绝了,干脆连夜去了军营。
她有些担忧又有些不解,既然不是急事,干嘛要连夜走?夜风凛寒如刀,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扭了脚到底有些不便,这几日畹君一直没有出屋门,好在有苗苗陪着她,日子过得并不无聊。
苗苗夜里要睡六个时辰,白天便满院子乱跑。畹君从不拘着她,只让院里的小丫鬟看着别让她跑出去。
这天畹君正在屋里午憩,苗苗便跑到院子里跟浇花的小丫鬟玩耍。
明熹堂的院落整阔明开,花木参差,玉栏绕砌,小丫鬟们领着她玩捉迷藏。
苗苗蹲在一丛荼靡架下的山石后面,心里扑通扑通地等着抓人的“老鹰”。忽然眼前出现一只金丝缎履,紧接着脖子一凉,两脚便离了地。
小侯爷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悬在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畹君呢?”
苗苗短胖的小手在半空中狗刨,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道:“畹君是谁?”
时璲气笑了,这小丫头看着一副伶俐狡黠的模样,竟连自己娘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可真够笨的,肯定是随了她那个爹。
“畹君是你小姨的姐姐!”
苗苗思索了半天,方嘟着嘴道:“畹君不让我和你说话。”
时璲眸光一沉:“为什么?”
苗苗瞅了他一眼,又赶紧转过眼睛去,小嘴却瘪了起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时璲竟明白了她要干什么,喝道:“别哭!”
苗苗吓了一跳,果真止住了哭腔。
时璲提着她放在石头上坐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金镯在她面前晃了晃:“喜不喜欢?”
那小圆镯子金光灿灿,还有很多细巧的图案,苗苗看得挪不开眼,连连点头。
时璲拿起她的小手将小金镯戴上去。“呐,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以后不许看到我就躲、不许看到我就哭。”
苗苗点点头,乖巧地说道:“谢谢大侯爷!”
这又是什么称呼?时璲忍俊不禁。
她虽让人恨得牙痒痒,生的孩子……倒还挺可爱的。
畹君午憩醒来的时候,看着时璲抱着苗苗进来险些吓了一跳。
苗苗虽小,却也知道她多少岁,知道她有没有爹爹。时璲要是一问,岂不是全暴露了!
她赶紧从时璲怀里接过苗苗,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二爷回来了?今天不用上值?”
时璲看着她生分的表现眸光一暗,随即笑道:“我今天休沐。横竖无事,带你和苗苗去后边的梅园里煮茶赏花,如何?”
畹君正准备拒绝,不经意间看到苗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时璲,清澈的眼睛里盛满孺慕。
她心里忽然一酸。
血缘的羁绊使得苗苗哪怕畏惧时璲,也忍不住想亲近他。
自己本就亏欠苗苗太多,难道连她仅有的跟生父亲近一会的机会也要剥夺吗?
这样一想,畹君便松了口。
时值腊月,园里的红梅葳蕤迤逦,恍若漫天云霞,乌桠红梅白雪,三种颜色碰撞在一处,连冷沉冬日都裹上了明媚的妖娆。
下人抬来一张矮足短榻,面前摆了一条长案,中置火炉,上面放了一口铜锅,一旁是煮水的风炉。
畹君坐在榻中间,时璲和苗苗便一左一右挨着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