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觉罗家对朝廷最大的贡献,便是安定西南,将先帝“改土归流”之国策落实到位。
傅恒闻言果然蹙眉:“西南大小金川似有异动。”
鄂婉看向后湖上无根的漂萍,又问:“若大小金川有异,谁可平定?”
傅恒声音苦涩:“第一人选当是贵州总督张广泗。”
那就对了!鄂婉对乾隆朝的历史并不熟悉,可在伯祖父病榻前侍奉的那段时间也了解过一些。
这位贵州总督经常出现在伯祖父的口中,和书信里,似乎与伯祖父相交颇深,甚至有伯乐和千里马的意思。
一旦大小金川有事,贵州总督必然要冲在最前头,而这位贵州总督恰恰是伯祖父的心腹,鄂党的骨干成员。
皇上手握天下,处置文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想多处置一些弄个文字狱满够了。但清算武将,尤其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远比文官难得多。
先予后取,才是最致命的杀招。
皇上想用张广泗,却不想升他的官给他更大的权力,于是将甜枣赏给了西林觉罗家。
先稳住西林觉罗家和鄂党,再稳住张广泗本人。
如果鄂婉猜得不错,西南战事平定之日,便是皇上的巴掌抽过来之时。
奈何鄂婉只是一介女流,在后宫亦不得宠,即便猜到也管不了太多。她能抱紧皇后和七阿哥的大腿,求皇上看在她忠心侍主的份儿上放过西林觉罗家长房和二房便是佛祖保佑了。
至于鄂党及其成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思及此,鄂婉看向傅恒,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个?”
傅恒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光倏然被点亮:“我想去建功立业!”
“你要转行做武将?为什么?”
鄂婉不能理解,清朝虽然崇尚武功,不存在重文轻武,可军机处大臣位高权重,试问哪个武职能与之媲美。
傅恒年纪轻轻便混到了朝廷的权力中枢,前途不可限量,缘何放着眼前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跑去跟武将抢饭碗,走弯路绕远?
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皇后娘娘如何承受,让富察氏全族如何承受!
鄂婉在心里摇头,却听傅恒兴奋道:“据说太祖和太宗在位时,曾有将低位妃嫔赏给有功之臣的先例。婉儿,我想建功,然后向皇上求娶你!”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有时候人走得太顺,并不是好事,容易在小事上栽大跟头。
“傅恒,你疯了!”
鄂婉慌得朝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八旗入关之前,军事便是国事,为了打胜仗什么样的激励都可能有。可入关之前和入关之后能一样吗?割据一方与雄霸天下能一样吗?当今与太祖和太宗能一样吗?”
能不能让她和皇后省点心。
“当初皇上阻止我们成亲,是怕富察家卷入党争,如今鄂党已散,想来皇上不会再忌惮了。”
傅恒说起来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况且你至今并未侍寝,也不被皇上重视,只要我所建立的功勋足够大,不怕皇上不答应。姐姐那样疼你,肯定不想你如花年纪老死宫中。到时候我会请了姐姐帮忙,或将你废出皇宫修行,或诈死离宫,隐姓埋名一段时间换个身份便可再嫁。”
心思如此奇巧,当官可惜了,应该去编话本。
鄂婉内心哀嚎,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严肃问:“你怎知我还未侍寝?”
她与傅恒的事皇后心里忌讳着呢,整个长春宫都忌讳着,不可能有人给傅恒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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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害谁也不会害她,最值得信任。
除了长春宫的人和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