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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公寓,好生伺候着这位主子。

冼云泽回归的记忆逐渐沉淀下来,对情绪的影响也随之削弱,好像一个中年人打开了小学时的日记本,依然能理解当时的喜悦和悲伤,但却不能按照日记里的想法生活,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

他现在无心探究记忆里那些古老的爱好和想法,只是不自觉地维持着和路潇一样的作息,吃她喜欢的东西,听她偏好的歌曲,关注她感兴趣的新闻,经常看着书、刷着手机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事,便习惯性地张口唤路潇的名字,然后在发出第一个音节后戛然息声,再然后……趣事就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于是冼云泽整天坐在云见章的客厅里散发阴郁气场,加之他还不太适应刚刚复苏的力量,情绪一低落就容易搞出点奇奇怪怪的异象,如同一个大号的诅咒娃娃,导致云见章经常要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收拾他的烂摊子。

此时云见章又一次把冼云泽感化出来的生物从外面逮回来,扔到了家里的地板上。

那是一只足有食指长的油量黑棕色大蟑螂,它察觉到了危险,扑腾腾飞到了阳台的绿萝上,翘起尾巴,张开翅膀,从背后伸出了四片粉中带紫的艳丽膜翅,交错挽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看上去高洁而优雅。

可想而知,刚才楼下试图摘花却摘到蟑螂的小孩叫得有多大声。

“我不知道云氏先祖是如何侍奉赑犱的,但我真的做不了这行。”云见章说,“你能不能别给我搞事了?”

冼云泽委屈:“她就不会这么和我说话。”

“门没锁,你随时可以去找她。”

“不去。”

“真有骨气。”云见章阴阳怪气道。

冼云泽平素嘴上从不让人,如果路潇也在这里,他肯定会振振有词地辩解一番,非让云见章亲口承认自己的蟑螂天下第一不可,但是现在路潇听不到,他就觉得自己说的每个字都是在浪费口舌,于是扭开头不理云见章了。

原来不是过去和现实失去了意义,而是他的意义都需要路潇来见证,而且他这一世还从未离开过她这么久,往日两个人分开八百米都算是异地恋,他现在就像是丢了半个魂魄一样难熬。

房间里安静下来,地板缝隙和柜子后面的窸窸窣窣声越加清晰,云见章忍无可忍,跺了跺脚,于是地板缝隙、家具角落,以及各种意想不到的隐秘处,突然同时开出了百十朵淡雅的兰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在厨房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蟑螂已经在你家里建立割据政权了。

云见章见状痛苦地双手捂住了脸,好想放火把家烧了。

“今天是除夕夜,虽然我们云氏不过凡间节庆,但我爸还是要过年的,所以我得回家一趟,你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

“你哥哥很讨人厌。”

“那你还是留下吧。”

云见章回家之后,冼云泽独自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晚上。

新年除岁,网上到处都是阖家团圆的文案和视频,冼云泽看不下去,干脆丢开平板拿起书,却无心诵读文艺,只愤懑地揉搓着书角,他本来也可以和朋友们团圆的,都怪云见章让他恢复记忆,他才会孤零零坐在房间里生闷气,这样一想,屋子里的兰花便开得更多了。

生了半晌闷气后,冼云泽把书往地上一丢,运转灵息,房间里隔绝法力的符咒立时破碎,而后他瞬间从房间里消失了。

他决定去告状!

冼云泽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路潇家。

路妈妈和路爸爸正在厨房里忙着年夜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吓了一跳,公寓下面有保安和门禁,来客人一定要先按铃,怎么可能直接跑到家门外?

路爸爸困惑地走向门口:“宝贝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