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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市连绵,而这条山路尽头,峰顶正中,一块超过百吨的花岗岩屹立于天地间,似高山之冠不可撼动,这块巨石占位奇险,不可能有任何大型机械开拔到这里,所以也不会有人想把它抬起来看看。

可如果有人这样做了,便能看到巨石下面压着上百块破碎的玉环。

以玉环为祭品,唤醒古老的阵法,正是由此通达另一个疆域的门。

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定、平、和三州便永眠于那扇门后。

宁兮和米染已经进入这片疆域三天了。

域内是一片灼目的红色,赤血般的沙土与尘埃覆盖大地也遮蔽天空,让一切都炽烈地燃烧起来,连空气都如滚水般涌动成了肉眼可见的气流,热辣辣地烹煮着万物。

宁兮是可以生活在岩浆中的蛟,并不在乎区区几百度的高温,但米染可带着凡胎,她甫一进来差点儿被烫熟了,立刻从自己的身体里跑了出去,宁兮则第一时间扶住了她的肉身,并施展法术护住了她肉|体的安危。

宁兮对飘在空中的米染说:“进去。”

米染摇头拒绝:“热。”

“你会避火咒。”

“不会。”

“你会。”

“不会。”

“你进去,我背着你走。”

米染想了想,似乎是笔划算的交易,于是重新附回了肉|身,双脚踏实地站稳后,宁兮却从她身边消失了,片刻之后,一只银白的蛟龙从沙砾下冲出,托着她飞到了天上去。

由高空俯瞰疆域,还依稀可见断壁残垣,只是当年锦绣繁华的海滨重镇如今已然死气沉沉,再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了。

这些建筑保留着古安绥地区的风格,但也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比如古燚国的建筑都以木结构为主,但此地建筑却为土石结构,看来这片疆域被封锁后依然有很多人活着,他们顽强地挣扎了很长时间,并在这走向灭亡的数百年光阴里竭力适应着环境。

银蛟翱翔一程后,翩翩落向一角暴露出红沙的断墙,长尾扫动,陡然形成一道环绕塔尖旋风,风卷狂沙,生生将这座塔完整地清理了出来。

米染扯着银蛟的角跳回地面,走进了歪歪斜斜的塔门,但银蛟却没有化回人形,而是一圈圈盘绕起高塔,用一只卡车头般大小的眼睛从窗格窥视向塔内。

这座塔本不止四层高,但四层以上的部分已经损毁了,此地原该是一个喝茶听戏的戏楼,墙壁上还留有与戏文对应的彩绘壁画,因为当初被红沙淹没得突然,排空了氧气和霉菌,使得这些壁画至今依然清晰可见。

入门左转,环绕一周后升至二楼,再向左环绕至三楼,如此旋升至塔顶,将墙壁上所有的壁画连起来,便组成了一部完整的戏文。

这是一部外边世界没有的戏,叫做《神女会》,演绎着古燚国建国二十六年的往事。

那时程享与程樵虽已到了开战的边缘,但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远离朝堂的百姓尚不知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转折,还在为每日的柴米油盐斤斤计较,忙着晒那余生再也吃不上的干菜和腊肉。其中以和州百姓尤为烦恼,因为他们近来晒出去的萝卜干和腊鱼总是失窃,盗贼来路也很清楚,必是连山县的流民。

和州的连山县今年已经连续十个月没有下雨了,春天种下的庄稼早已死尽,秋收更不必指望,周遭的河流湖泊与深井均干涸到底,起先他们还能从周边的村寨拉来水源应急,但后来周边村寨也相继陷入水源短缺的状态,再没有余力支援他们,于是连山县民想到了打井,可几十米下去也不见一滴水,县民们慌不择路,竟开始四处搜罗神汉巫婆,做些奇奇怪怪的法事,将仅存的粮食与财富奉献给漫天神仙,祈求他们能降下甘霖。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天上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