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桌子上,腾出手,脱下围裙,才不急不急地追了出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副惊悚的画面,那豹子似的大黑猫前脚搭在井沿上,像人一般直立起来,将自己的幼崽扔进了井里,黑猫听见了王静的尖叫,扭回头看了她一眼,迅速跑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家。
王静拿了诱捕笼去钓小猫,钓不上来,大家都说小猫已经摔死了,她不信,每天都去井边叫小猫的名字,可是小猫一声都没有回应,后来她哭了好多天,哭出了高烧和肺炎,妈妈爸爸担心她忧虑伤身,干脆请人下井打捞小猫的尸体。
师傅下井的那天,许多邻居都来围观,大家眼睁睁看着师傅从井底捞出了七具已经泛黄的猫骨,其中几块猫骨上还沾着褪色的纸钱,隐隐有邪气,却不见王静心心念念的小黑猫,出了这事之后,附近居民人心惶惶,一合计就把井给填了,从此再没有人知道锦绣家具城后的十字路口曾有过一口井。
所以那只被丢进井里的小猫,究竟叫什么来着?
名字在记忆边缘徘徊,音调就萦绕于耳畔,却偏偏说不出口。
但,这种事怎么能忘呢?
我不是……
……叫王静吗?
没错,被大黑猫叼起来扔进井底的,正是她自己呀!
小黑猫被摔醒,抬头看向满月般的井口,外面的天蓝得像梦一样。
它害怕地叫了两声,突然发现大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了自己身边,焦虑的心绪因之平定,开始有勇气观察井底,只见枯枝败叶与脱色的纸钱掩盖着几堆纤细的骨头,那些骨骼大小如同猫狗,可细看起来,其中一只头骨又与猫狗不同,反而更像是人,没错了,这正是被大黑猫吞掉了灵魂的孩子的身体。
小猫望着这堆骨头,心口忽然针扎似的窒息,它踮起脚尖走向人骨,拨开纸钱,发现坍塌的肋骨中藏着一根银色的针,像极了自己腹下那根特立独行的白色毛发,它挥动爪子拨走了针,同时也拨开了压在胸口的巨石,呼吸瞬间舒畅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猫眼前景致一晃,掩埋在枯枝败叶下的小小的人类骨骸变成了小猫的骨骸,而它,不她,则用人类的双足站了起来,从一只三岁的小猫变成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现在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捡起地上的针,随手在坚硬的井壁上一划,石头忽如拉链般向两旁分开,凭空开辟出一条道路,她想要抱着大黑猫一起离开,那猫却从井底消失了,于是她只能自己走回了地面。
眼前正是锦绣家具城的后身,但商厦的招牌却似未经风化般鲜艳,灯具也都一片崭新,广告板上的时间是十三年之前,她回望身后通向井底的峡谷,俯身用针尖挑起裂隙末端,峡谷就自己缝回了原样。
这时一对刚刚下班的年轻夫妻走进了胡同,两人迎面看见她,她也看见了那两个人,她记得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三年了,女人会给她撕鸡胸肉,而她则喜欢躺在女人的腿上睡觉。
她把针往井底一丢,蹦蹦跳跳地扑进了女人的怀抱。
女人问她的名字,她就喵喵叫,可是人类的嘴巴发不出猫的声音,于是她把喵喵叫的像妈妈。
有了妈妈,也就有了家。
所以啊,小猫叫什么名字来着?
它叫静静啊!
王静从梦幻般的回忆中恢复了神识,猛一激灵,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路潇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然后不知怎么发的力,总之就这么把她扔出了深井,随后自己也跳出了井口。
路潇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只有扒过井的那只手沾上了雪,另一只手则拎着黑猫的脖子。她自然地把脏手在猫背上蹭了蹭,同时好奇地问王静:“你跳下来干嘛?”
王静从地上爬起来,惊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