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色恐惧,指着自己的脑袋说:“眼睛!鼻子!耳朵!心肝脾肺!我真怕了,好在七天后我终于找到机会跑了。回家之后,我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牌,从那条赌船上带回来的牌!我把那张牌扔了,但它总能回到我家里,只要有那张牌在,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就天天晚上来我家里找我打牌!最后我只能把它混进别家赌场的牌局里送了出去,没想到后面那家赌场就出了人命,再后来……我就听到了有关这副诅咒纸牌的传言。”
雾见救人只看缘分,不分善恶,甚至不分生死,好人或能甘心留在海上享受不散的宴乐,恶人却会有别的想法,比如附着在纸牌上打通一条回归人间的通路,吸纳源源不绝的赌徒加入他们的行列。
路潇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收起纸牌站起了身,她走出临时板房后,警察立刻走进来拆除了房屋并带走了老人,而后带队的警察过来问路潇走不走,路潇摇了摇头。
“一会儿天亮起来这座岛就被淹了,你们两个不要命了还想留下?”
“没关系,我俩挺会游泳的。”
目送所有人离开之后,路潇和冼云泽坐在了潮汐岛中央的巨石上,她拿出一只黄纸折成的模型,注入一缕灵气,黄色的雾见形象便在夜色下散发出蓝色的微光,之后她把模型放在了前方的地上,静静等待潮汐将他们淹没。
天色将明,血红的朝日一分分跳出海面,海水也一寸寸淹没了他们脚下的潮汐岛,终当天色大白之时,怒涨的潮汐淹没了巨石下的符箓,小小的黄纸船浮在海水上,却无论如何不肯沾染上一点水渍,只是悠悠晃晃随波逐流,一股力量牵引着它游向深海,但路潇却控制着它不准逃离这座岛。
两股力量交锋一瞬后各自收敛,不待多久,岛屿周围升腾起了浓厚的海雾,雾气遮天蔽日,将天边红得晃眼的太阳都抹除了,接着海风吹来花香与酒气,气息浓郁至极的时候,一艘冰山般巨大的豪华邮轮出现在了巨石前方,只是即便邮轮上的灯火璀璨如同堆满天星,也始终照不亮邮轮潜藏在雾气中的后半部分。
这时路潇便知道,他们一直寻找的雾见来了。
她拾起水中的符纸,顺着舷梯登上了邮轮。
和李珍记载中的大船相比,这艘邮轮无论体积还是豪华程度,都可谓紧紧追赶上了时代潮流,五层甲板上的宴会厅鳞次栉比,每一间宴会厅里都坐满了欢声笑语的乘客,一切人间找得到的游戏和娱乐,都可以在这里看见一模一样或者更加完美的复制品,看来雾许见多年间救下的生人和亡灵实在不少,但经营这样庞大的邮轮,也会遇到一个问题——这艘远超人类想象的巨轮上难免有些主人照顾不到的藏污纳垢之处。
两个人随意逛了一圈,之后便脱离船舱来到了雾气弥漫的空中走廊,浓雾后立刻出现了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影,那模糊的人影微微弯腰拜了拜路潇,转身引着他们来到了船底一间窄小的舱室内,一桌四椅,铜杯铜壶,简陋得和这艘奢华邮轮格格不入。
路潇踏进门里,随即看见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自己给自己作揖真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体验。
“贵客,您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
“没错,但在此之前,你要帮我一个小忙。”路潇拿出了随身的纸牌,“这诅咒因你而起,你应该有消除的方法。”
雾见接过纸牌洗了一遍,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只听得到海上的事情,有人利用我的力量逃到陆地上为非作歹,确实是我的过失。”它说完将纸牌弹向空中,一张张纸牌化为雪花,落在地上融化消失了,“我已经请他们下船了,以后不再会有人因此受难,您还要我补偿些什么?”
“人类有心为恶,这不是你能预判的,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路潇把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