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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尾的怪谈,家具城里还流传着一个没来由的传说。

家具城传达室针线包里的第十三根针,可以指示厄运。

吕年说:“这个传说从我外公那辈起就有了,那么多人都尝试过,从没出过事,为什么偏偏到我这儿就变成真的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人的运势有时候就是很奇妙。”路潇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住持,“他现在不方便下山,请您通融一下,让他暂时住在这里,特设处会报销这期间的一切费用。”

住持客气道:“这里是孟仙君的人间宅邸,自然也是宁仙君的家,我们不过是借地修行的客人,您代宁仙君做主就是了。”

“不敢,谢谢通融。”

路潇安排完山上的事情,谢绝住持送行,拉着冼云泽离开了帝君宫。

时间过了午夜,下山的路比来时更加黑了,两个人手牵手走入了这霜天雪夜。

路潇许是吃多了仙丹,一整天都精力充沛,这会儿看见茫茫雪地更加来了精神,她脱下帽子和外套扔给冼云泽,像兔子一样蹦着下了台阶,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响。冼云泽落在她后面几米,不紧不慢地追随着她的背影,而且每一步都认真地踩在路潇的脚印里,也很自得其乐。

两人走了有半小时,按道理应该能看见山脚了,可眼下前方的阶梯却依然漫长无际,山下路灯的光辉也没有拉近分毫,只是纷纷落雪在不知不觉时缓和下来,最终趋于止息,越向前走,台阶上的积雪就越薄,午夜的天边竟然还泛起了朝霞流光,照得雪层金光闪闪,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气温更暖,天光更明,已然能够看见薄纱似的雪下盖着翠绿的植被,草顶还长出了黄色小花,继续走进花草深处,举目远望便皆是松柏苍翠,彩云飞虹。

他们似乎不是从山上走到了山下,而是从黑夜走入了光明,从寒冬走入了春野。

路潇坐到一眼泉水边,倚靠着石栏,随手拔下一片草叶逗弄泉水里的几尾小鱼。

冼云泽在她几步之外站住,淡然回头,注视着十几米外的一棵巨柏后那淡淡的红影,且当他看过来之后,那红影还往树后缩了缩,妄图将自己完全藏进树木的阴影里。

冼云泽问那鬼鬼祟祟的人:“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王静犹豫了好久才从树后探出头,嘴犟说:“我哪有跟着你们,顺、顺路……”

“可是因为你跟着我们,我们都走不出去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人强行留你,我们被你牵连了。”

“哪里有人?”王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事实上她一直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幻想,自己一定是病情加深了,“你们俩是人是鬼?我是不是要疯了?”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神仙。”冼云泽双手兜着路潇的外套,语气平和地问王静,“你真的想下山?”

王静听他自我介绍是神仙,原想问他一句“你也疯了吗?”,但想到他刚才凭空撕裂空间的一幕,心里又有一点点怀疑,她暂且不管面前是谁,豁出去似得从树后蹦了出来,大声回应:“我要下山!我要回家!”

“好吧。”冼云泽点了下头,很痛快地答应了,但他接着警告,“强留你在此确实逾矩了,你有权决定自己生死,但你要想清楚,你的病情危如风中烛火,只是因为这山上有护法愿意照看你的魂魄,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出事,一旦离开这座山,你活不过三个月。”

说完这些,冼云泽便对王静伸出一只手,与此同时,他脚下倏忽变出了一片雪色,积雪不停向外扩展,很快变成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圆圈之内是没过脚踝的积雪,寒风凌冽,寂夜凄凄,圆圈之外却是一派绿意盎然,风清日暖,这圈圆环在冬与春之间,日与夜之间,划分出了一条分明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