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细雨靡靡,大概是五行多水,正适合走水路。
燈城渡口泊着好些渡船和货船,秦叙异报出自己的去处,果然有船应声,一打听,船里还装着要送去下游水寨的玉石,巧了,这条船的目的地正是制作烙玉的地方。
秦叙异得了许可,带着孩子欢喜地登船,与岸上的孟无渡挥手告别,当船只平稳行驶到了码头外的石桥时,不及船橹深的水里突兀地转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恰恰将这只船卷入水下。
而船底栽满石头,一歪进水里便再也浮起不来了。
万分危急之时,秦叙异随手抄起了甲板上装菜的竹筐,装好小孩,然后连人带筐扔到五丈开外,彻底远离了漩涡的影响范围,旁边的小船连忙用船槁把竹筐拨到近前,将孩子送上了岸,孟无渡接过孩子,发现小家伙一点也不害怕,乐悠悠拍着手,显出一副很兴奋的模样。
但秦叙异却没有急着上岸,反而一头扎进水里去捞其他落水者,可惜雨后的江水太过浑浊,水下什么也看不见,他胡乱摸索一圈之后,既没有摸到人,也没有摸到船,只摸到了河底粗糙的岩石,奇怪,他明明看着这船沉没下去,怎么就没影子了呢?
憋了一天的大雨偏在这时磅礴起来,密集的闪电照亮江面,石桥上焦急观望的人群突然变了脸色,一起拍手*跺脚地呼喊秦叙异上岸。
“兄弟,快跑!”
“快上来!”
“上岸!”
秦叙异虽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不过从善如流,立刻浮起来游向了岸边。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拉上岸,你一言我一语地吆喝他命大。
“刚才那道闪电劈下来,把江底照得清清楚楚,好大一只黑鱼张着嘴在河底吞水呢!恐怕那条船就是被它吞进去了,幸亏你跑得快,不然也进到鱼肚子里去了!”
秦叙异诧异极了:“我刚才摸过江底,水深还不到两丈,怎么藏得住那么大的鱼?”
“嗬!我们几十个人亲眼看着呢!难道还能一起看错不成?”
众人围拥吵嚷之际,抱着小孩的孟无渡却一脸惨白,只怔怔地盯着旋流汹涌的江心。
稍顷水警赶到,水面上的漩涡已经消失了,警察对沉船江域展开了大范围的搜索,但始终一无所获,诚如秦叙异所说,这段江水拢共才五米深,一根竹竿就可以撑到底,根本没有产生旋涡的条件,而且雨停之后,江水重新澄澈起来,人们站在桥上俯视江底,水下还哪有什么沉船?什么大鱼?什么玉石?只见一片绿油油的水草罢了。
那个年代,科学体系还不成熟,但已经建立起了文明和秩序,哪怕这样诡异的事故,也要按流程进行调查,作为当事人的秦叙异肯定走不成了,只能先跟着警察去做笔录,随后又跟孟无渡回了乐器行。
他留意到了孟无渡的不安,所以回到乐器店后,便问孟无渡到底看见了什么。
孟无渡闻言长叹一口气,接着一五一十道出了自己在山村中的遭遇。
“我原不想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但你既已身在其中,我再隐瞒反而不恭了。我刚才看得很清楚,江心就是我在山里看见过的那张嘴,它又回来了,这次不知道要吃多少人才肯罢休。秦兄弟,你也通术数,能认出这到底是什么吗?”
秦叙异摇了摇头,却又说:“此事关系到一地百姓生死,应该查一查。”
孟无渡连连摆手:“不可!你带着孩子怎能涉险?还是赶快离开燈城吧!”
“孟兄不必担心,世间奇闻异事我也经历过几桩,如今这里又闹出人命,我肯定要管到底。”
孟无渡见他胸有成竹,料想他还有隐秘不宣的本领,于是不在阻拦:“你想怎么管?”
“你方才说巨嘴出现之后,世间唯一能做箜篌的村子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