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端起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说道:“七郎拆了人家的姻缘,只怕那女郎是埋怨的。”
李湛不爱听,“与阿姐何干?”
李承月:“我是女郎,自然晓得女郎的心思,余周两家青梅竹马的情意,就算她迫于强权服你,也只是暂时的。”
李湛冷哼,不服气道:“那周闵秀有什么好?”又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余三娘日后自会晓得我的好处。”
他这般笃定,李承月也未多说什么,因为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凡牵扯到家族利益,个人情感则靠边站。余家攀附上亲王府,益处多多,想来不会那么拧巴找苦头吃。
姐弟二人叙了会儿话,李承月邀他去击鞠场观战,李湛拒绝了,若不是余薇要来,根本没心思凑热闹。
李承月也懒得理他,去忙自己的事。结果李湛刚回到客院儿,余薇就缠着他去击鞠。她知道李湛马术精湛,曾与吐蕃来使者击鞠比赛过,是一等一的好手。
更重要的是徐宛琴也精通击鞠,以前二人多次组队上阵,在击鞠赛场上所向披靡。她要给徐宛琴创造机会,抛下诱饵。
“人人都道殿下马术精湛,击鞠技艺了得,三娘从未见过殿下在马背上的英姿,今日着实想开开眼。”
她故意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李湛不为所动,“你若想去看击鞠赛,我可陪你去马场那边。”
余薇撇嘴,“妾不想看他们,妾想看殿下大杀四方,威风八面。”
李湛有些无语,余薇娇嗔道:“殿下就是妾的脸面,今日被林五娘奚落,妾心中不快,她们就是欺负妾小门小户。”
李湛:“何故与那等长舌妇一般见识?”
这话余薇不爱听,甩脸子给他看。李湛见她生气了,耐着性子哄她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余薇这才展颜,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李湛盯着她瞧,有时候恨她说话戳肺管子,有时候又觉得她可爱得要命,真真是又爱又恨。
此刻击鞠场那边赛事激烈,夫妻俩过去捧场子。看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见到李湛,纷纷起身行礼。
余薇朝家奴招手,示意他去报李湛的名额,下一场上阵。
看台上的人们得知李湛也要掺和,全都兴奋起来,连李承月都过来打趣,调侃李湛道:“七郎今日当真赏脸,舍得给我撑场子。”
李湛兴致缺缺,他今日就是来卖艺的,卖给余三娘看。
前头那些贵女们听到这边的情形,也纷纷过来围观。往日徐宛琴几乎是击鞠场上的常胜将军,今日前来并非为赛事,而是家中安排相看郎君。可是接触过李湛后,哪里还看得上别的,一时意兴阑珊。
林五娘很不服气余薇,怂恿徐宛琴上阵参战,同她说道:“那余三娘不过小门小户,哪里比得上二娘,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非得挫挫她的锐气。”
徐宛琴心中厌烦,不痛快道:“她不过五品官家之女,我何至于自降身段与她相提并论?”
林五娘激动道:“我就是想不明白,睿王相中她什么了,一个身家背景与才貌都比不上二娘的人,凭什么飞得那样高?”
这话刺痛了徐宛琴,久久不语。
林五娘道:“二娘狠该打打睿王的脸,哪怕在击鞠场上与他为敌,也得拼尽全力挫一挫他的锋芒,叫世人看一看他何其眼瞎。”
“你莫要再说了。”
“二娘……”
“我去。”
听到这话,林五娘笑了起来,赞道:“这才是有血性的女郎!”
徐宛琴到底不大服气,她那般筹谋前程,当初为了能站到李湛身边,苦练一切技能,只为体面示人。哪晓得扑了场空,若说心中没有埋怨,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