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留下来的药,留恋地摸了摸。
太女殿下死了很多年了。
琴儿想,连赵亭峥都这么大了,他一个做长辈的,怎么还自欺欺人地苟活着呢。
赵亭峥呆呆地坐着,直到日落西沉,寒*鸦落在了冷宫的枝头。
“再晚些,他得在冷宫里臭一晚上。”痨病鬼门也不敲地走进来,道,“准备一下,收拾的来了。”
赵亭峥猛地扑上去,攥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人提起来:“你有没有心?这是条人命!”
“人命?”痨病鬼冷笑,“你若是还为这种小事伤神,他才没得冤枉!知道他为什么活不成吗?保他的人是你,而你前天才切了那几个宫人的舌头,荣君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让他活!”
赵亭峥猝地站定。
“册封大典就是正月初三吧?”痨病鬼紧紧盯着她道,“你没法走大典这条路,异族后人的身份丢出来,即便皇帝不弄死你,荣君也会弄死你,纸糊的太女当不成顺位的皇帝——拿着虎符出宫去,找你的好太傅。”
赵亭峥站定,她转过身,盯着床上的琴儿。
“事到如今,”痨病鬼紧紧地逼视着赵亭峥,“你还不明白吗,带着兵跑,要么——你得反。”
她与鸣琴身量相似,高挑纤细。
死者以白布蒙面,她躺进裹尸袋中,无人知晓她是皇女还是废君。
“来人收尸了,”男人说,“验明正身后,看你自己的本事。”
他转身要走,赵亭峥一把抓住他,抬起眼来:“你得帮我。”
收尸的太监检查过了尸体,懒洋洋地讨论着今晚的酒肉,忽然间,屋中传来幽幽一声啜泣。
二人登时感觉,背后窜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错觉吧?”
“……呜。”又是一声,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这两人对视一眼,冷宫不详,常年有闹鬼传闻,这一具新鲜的死人摆在这里,登时,二人顾不得其他了,拔腿就往外跑。
赵亭峥幽幽地从房梁上下来。
榻上湿漉漉的,不止是琴儿的血,还有溃烂的碎肉,赵亭峥轻轻地把他抱起来,都说人死之后死沉死沉,可鸣琴的身体轻得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她把尸体塞进柜子里,躺进那口裹尸袋中,片刻,外面传来交谈声。
“冷宫闹鬼?”男人意外道,“从不的,那间屋子年久失修,上头有洞,听错了风声也是常事,二位往外跑什么?不去收尸,难道还想闹到荣贵君那里么。”
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两个内监自认晦气,照着裹尸袋狠踹了几下,赵亭峥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忍受着袋子中的闷臭,袋子被抬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赵亭峥闻到了刺鼻的臭味,还有土腥气。
猛地一阵颠簸,她重重地落地,赵亭峥清楚,这是被丢在了乱葬坑中。
内监只给尸体铲了一层薄土,赵亭峥庆幸这俩人没有厚葬的毛病,她费劲地扒开口袋,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摸了摸藏在心口的虎符,往外走。
她要去楚府,要找到楚睢,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拿到虎符。
猝然地,赵亭峥停住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污土,衣裙上沾着鸣琴的血肉,头发乱糟糟,狼狈不堪。
不,不能这么去,她想。
要是这么去,楚睢会知道她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赵亭峥不想把他往叛了想,但眼下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偏生此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没有钱买衣服,她左右看了看,咬牙,扑在尸堆里面,一个一个地翻找。
埋在乱葬岗的宫人大多出身穷苦,没有钱打点,连野狗也嫌他们的骨头发柴。
赵亭峥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