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知识最疯狂的吸收期,许塘开始在他擅长的领域崭露头角,新一期的《建筑视野》派了实习记者来学校采访他。
在发刊当天,许塘和几位同样获奖的佼佼者们一起上了半个版面,他们均来自于不同的知名高校,属于许塘的采访内容只?有短短几行,整面文章的标题大意是建筑界即将冉冉兴起的新星们。
夹杂在一众精彩绝伦的新派建筑评比和不少建筑名师的采访中,他们几位学生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但谁又能猜到三年后、五年后,他们将占据多大的版面?
不仅如此,进入研究生阶段,十分赏识他的罗伯托教授和埃文斯教授也会带着许塘接触一些设计案,两位教授都是顶级建筑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许塘多数时间?像个小助理一样在记录,不过?圆桌研讨问到他时,他也不怯场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一年,他对建筑的理解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从?前?他认为建筑是一门?艺术,现?在,他觉得建筑并?不完全是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艺术。
要想往金字塔尖上走,不被淹没每年成千上万新涌入的建筑师浪潮里头,既要有烟火气,又要能设计出所谓的“惊骇世俗”的不落俗套之作,而那样设计案,显然并?不是只?有“天分”就可以拿下。
资源、人脉、名气,缺一不可,这道秘诀许多成就斐然的建筑师已经验证过?,像著名大师贝聿铭,不就被誉为建筑界社交广泛的外交家??
当然,在跟随罗伯托教授去?顶级事务所实习前?,许塘特意定制了新的西装,伦敦的团队十几号人包机飞过?来,为他量体裁衣。
落地镜前?,许塘身形颀长,五官精致到仿佛每寸都由上帝之手细细雕刻,青葱少年长成俊美?青年,仿佛就是一晃眼的事儿。
他穿着裁剪精细考究的西服,在镜前?抓了下头发。
“周应川,我是不是帅爆了?”
坐在沙发上的周应川翻着样册,男人看着他,眼神似乎交叠了时空,望见了很小的许塘,他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点?点?翻越那座为母亲上坟的山。
那条路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他们的成长,脚下丈量的山路越来越短,现?在又变得分隔万里,但许塘早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哭泣地、仿佛一阵寒风就能将他所有生气儿摧折的孩童,如今只?要他想,招招手,这世界上无数扇大门?都会有人恭敬着等候,时刻为他敞开。
这一年,周应川那些私下的友人聚会有时也会带着许塘,他开始向他输送着这个世界上真正昂贵的东西,不是跑车游艇私人飞机,他教许塘他来时的路,教他如何断人,如何让自己?的目的变成共同的利益。
佟杭云其实对许塘走这步棋有些惊讶,在他眼里,许塘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握着花不完的钱,做什么事都有周应川兜着,就如大多数来留学的富家?子弟一样,这样不好吗?实在没必要再去?外面经受风吹雨打。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许塘更想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玩艺术玩到最后比的不就是烧钱吗,周应川有的是钱让他烧,烧出一个大艺术家?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应川只?是淡淡说:“他觉得那样没意思。”
没意思?
很快地,佟杭云就知道了答案,许塘这小孩或许真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佟杭云不自觉的留意了几次,有时竟会生出一种连他好像也有些猜不透许塘究竟什么脾性想法来。
入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他们在长岛的山庄避暑,高尔夫球场上,许塘和某连锁酒店家?的二公子聊的十分投机,佟杭云看了一眼周应川,那一瞬间?,他脑中噔的一声,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看似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人,其实骨子里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