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将手机递过去,叫简明月来拿。
简明月先明了牌,戴了面具的简明月还是那个简明月,一点也没变化。
但郁离不肯听。
手机是她故意的啊,就是想报复一下,以一个陌生人的方式,完全不被怀疑。
但还是被看出来了,她躲着她的视线,说话也不似朋友间的亲昵,甚至手刻意往后缩了下,多明显的痕迹,一点也不像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反而是故意避开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郁离,是我呀。”
简明月揭下面具,露出那张明月般柔和的脸庞,她放低了声音,要和她相认,装出很欣喜的模样,装作是一个意外。
郁离小拇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忍不住眨了下眼,有液体慢慢滑落,滚烫的,一滴接着一滴。
她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呢,从前是身份地位,现在好了,是她心理上的抗拒。
她早该知道的,大小姐都是惯常会骗人的,哪有什么一天天被欺负被嫌恶啊,都是哄着她们这些没见识的底下人玩呢。
所以她看得很清楚了。简明月是天上月,而她是井底蛙,偶然被发现了,于是变本加厉,学着井中月的模样,一点点骗她入套。
多大的耐心能做到这样啊,尤其是现在,简大小姐浑然不觉她早已知晓真相,依旧在说些谎话。
什么被妈妈带过来的,什么害怕这种场合啊,都是假的。
偏偏她说得真情实感,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郁离,你会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她像个抱着玩具的孩子,没有安全感般向郁离求证着,她想要触摸,探出手要抚上郁离的脸颊。
——啪
很清脆的一声响,挂着手指上的面具落到地上,简明月眉心皱起,眼底有些许不可置信。
郁离打开了她靠近的手。
她蜷缩在角落里,避开简明月的触摸,只垂着脑袋,一字一句道:“我迷路了,您能给我指个路吗?”
细听之下,有朦胧哭腔逸散在晦暗空气里,谁也抓不住。
她装作不认识她,甚至装作她不是郁离。
完全是陌生人。
啪的一声,脑子的弦再度崩断,简明月慢慢蹲下来,心快乱成了一团麻。
她隐约明白了一点,却不敢相信。
“郁离,”
她叫郁离的名字,很重的发音,尾音却是飘忽的,带着些不确定,好像眼前人只是披着郁离衣服的另一个人。
因为她抵触着她,连触摸都不肯。
“是我呀,简明月。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鼻翼翕张,嗅到了点潮湿的气味。
郁离摇头,半点也不敢认。
外头起了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风打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简明月忽然安静了,她黑眸异常的亮,直直望着角落里的女孩,手摸到地上,冰凉凉一片。
“地上好冷,郁离,不要在地上了好不好?”
她试图跟她打感情牌,像是新主人诱哄着因为害怕蜷缩进床下的小猫。
她拿了猫条出来,觉得食物能打动那只尾巴都藏进身下的小猫。
只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小猫转身来舔猫条。
多难过啊,她的小猫不喜欢猫条了,也代表着,她不喜欢她了。
又是一阵难化开的沉默,浓稠的快要窒息。
简明月听到什么东西滴到地上的声音,模糊不清,偏偏落到了她耳边。
“你在哭吗?”
她忽然出手,攥住了郁离藏在裙子下的脚背,颤着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