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煦当然明白。
但他一没有这个野心,二其实也不太愿意走林鳯晓的老路。
因为林鳯晓的结局,他对演戏其实没有什么好感,总感觉那是一个会把人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黑洞,会影响人的情绪,给人带来痛苦。
红灯变成了绿灯,陈嘉煦轻轻偏了偏头,问庞云:“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思考吗?”
庞云沉默片刻,最后说:“明天之前答复我。”
“好。”可能是有点儿疲惫,陈嘉煦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温柔一些,“谢谢庞姐给我争取的这个机会。”
庞云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别谢我了,你也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烟少抽,酒少喝,听到了没有?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嘉煦说:“到京市以后什么都没碰了。”顿了顿,“明天……今天早上的飞机回港岛。”
庞云道:“那就行,航班发给我,我派车去接你。”
挂了电话,陈嘉煦才觉得有些恍惚。
自从回到京市以后,他从前离不开手的烟居然一根都没碰了,今晚待在酒店的时候居然也滴酒不沾,就好像一回到京市,他就变成了另一个陈嘉煦似的。
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小小的、乖乖的陈嘉煦。
周向西也一定不会知道真正的陈嘉煦在港岛是怎么过的。
如果周向西知道了,会怎么想呢?自己从小看到大、从小守到大,那个最乖的、总跟在他身后的陈嘉煦,早就已经不见了。
想到这里,陈嘉煦就无端端感到些烦躁。
这些年,他去过医院,看过医生,也吃过药,他知道自己其实就算不演电影都已经在走林鳯晓的老路,但直到他走到这一天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病情严重的时候,陈嘉煦会通过喝酒麻痹神经,据庞云说,她见过最可怕的一次,是她某天深夜因为工作原因联系不上陈嘉煦,脑子一抽就去了陈嘉煦的家,结果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陈嘉煦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靠背上,手腕上的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流。
但陈嘉煦醒来时,是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的。
其实这种状况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陈嘉煦只把这种情况当成自己喝酒喝多了,喝懵了,喝断片了。
直到庞云实在是担心,强行把他送去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说他这是由于焦虑和抑郁过于严重造成短暂的失忆现象,其实这是他的大脑在试图保护自己生发出来的一种机制,但很显然,这种机制并没有真正保护到陈嘉煦。
在他每次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都会做一些或轻或重伤害自己的事情。
庞云野曾经崩溃过,她是个轻度晕血的人,却一次次把陈嘉煦从自伤的边缘抢救回来,她曾经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是你的亲人,非把你扇醒才好。”
陈嘉煦曾经问过医生:“我这个病,如果再严重下去,有一天会忘掉从前认识的人吗?”
“认识的人?”医生问,“是程度很浅的那种吗?”
“不,”陈嘉煦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托着下巴在桌前,轻声道,“是关系很深的,一起长大的、和亲人一样的那种。”
“不好说,”医生扶了扶眼镜,“如果每天都接触,可能不会忘,但如果太久没接触,你可能在某次身体保护机制起作用的时候,就会忘掉一些人和一些事,其中可能会包括对方。”
陈嘉煦不说话了。
……
陈嘉煦没想到自己开着车也会发病。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很稳定,完全没有诱发的病因,可当开着车的时候,大脑中有一根神经突然在某一瞬断电似的,紧跟着陈嘉煦感觉自己开始从头麻到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