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庆,她略一思量,便拨弄交错的红绳,翻出个“蛛网”的样式来,后又递给三喜。三喜撇撇嘴,摊手道:“你是翻花绳的高手,我从小学到大,还是手笨,玩不过你。我不玩了。”
四庆收了花绳,打趣:“你是耍赖皮的高手,我们大家全不如你。”
三喜笑骂:“你这死丫头,跟谁学的刁钻古怪……”玩笑到一半,四庆忽然指着窗子说:“外面灯在晃,有人来了。”
薛柔原本观望她们俩打闹,闻听此言,转眼去瞧,却见灯辉月影
下,有一个笔挺的身影,待走近些,那冷厉分明的脸部轮廓,豁然清明——那阴魂不散的,又来了。
“快把门关上。”薛柔没了好颜色。
四庆在边沿盘腿而坐,下地方便,立时趿着鞋冲去门口,手指刚抓住门框,迎面挺进一面玄青色高墙,举目一看,一对寒星般的眼珠子睥睨下来。四庆慌了神,横在来路上的胳膊忘了收敛,整个人呆傻住。
“四庆姑娘,你别挡道啊!”冯秀眼疾手快,见缝插针,趁皇帝未动怒前扯走四庆。
闻得冯秀的声儿,三喜一肚子霉头,抿嘴下地,于一旁侍立。薛柔更是大为扫兴,直接烦形于色,轻挑眼帘,斜觑那不速之客:“大晚上的,你有事么?”
口头上这么问,心里早断定他无甚紧要事,非露个面,指定又为寻晦气来的,便鄙夷十分。
话音一落,一片锦缎搭在矮几外沿,其下探出只手,有目的地伸向薛柔的手。“快到你的生辰了,你今年还未裁一件新衣,朕命人依你的尺寸,你素日的偏好,做了几套春衣,你看看,喜不喜欢。”
完了,几个宫女近前,薛柔随意扫一眼,见她们手里托举着的,均是颜色鲜艳、样式繁琐的衣裳,符合从前她的眼光。但,今非昔比,那样繁复夺目的衣衫,她已无感了。
“我不喜欢,也不需要,你拿回去好了。”她撤走搁在矮几面上的手,恰好叫他扑了个空。冷眼看他停滞着的手,再看他显出落寞来的双目,莫名萌生起一丝报复性的快意。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不喜欢?”岑熠端起孤零零的手,垂于身侧,“朕记得,你每年的衣裳,全是这些款式的。朕过目不忘,不会出错的。”
花在关注她这件事上的时间,占据了他现有人生的一大半,他焉会对她的喜好朦胧不定?
薛柔尽可能平心静气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假设她表情横眉竖眼,讲话夹枪带棒,或可认为她在故意赌气,是心口不一,偏偏她和声和气,断绝了自欺欺人的可能性。一时,岑熠理屈词穷,一颗心无处安放,竟连呼吸都多余起来。
薛柔才不情愿和他僵着,下逐客令:“时辰挺晚了,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看阵仗像是表歉疚的,一张嘴却死性不改,满口“我觉得、我认为、你应该”,忒妄自尊大!三喜义愤填膺,大着胆子站出来比手势送客:“春寒料峭,殿下还得用心保重,不然再咳起来就难受了,请陛下体谅。”
三喜伶俐,捏住他怕薛柔害病的软肋,发挥一气。
与她分开的十天里,岑熠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几度意欲硬闯来,又忍耐下来。今晚难得见着她的面,嗅着她的发香,他动荡不安的心神立时镇定下来。他不想就这么走,哪怕只静悄悄地看着她也好。
“你既不喜欢,那朕明日令他们重做,做到对你的心思为止。”岑熠让一步,为后续的多留一阵做铺垫,“凡你说不好的,朕可以改,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朕就想看看你的脸,多看看,保证不做别的。不要撵朕离开,好不好?”
“不好。”他的存在,足以打乱原本的节奏,薛柔自然不答应,“少扯东扯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