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2 / 3)

促地端坐着,看似缩手缩脚小家子气,内里却绝非如此。

元明帝心中天人交战,恨不得杀了她,却又下不了手。

她的心声刺耳,大逆不道。只没了她,便失去能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事关九五之尊,元明帝颇为忌讳。

且她的话,有些也不算太离谱。黄梁回话,称她平时极少出门,顶多在廊檐下走动,最远不过去庭院中的桂花树下站一会,采摘桂花烹茶。

撷芳阁的其他嫔妃会前往主屋说话,她从不主动与她们来往。除去吃便是睡,日子过得堪比修行。

黄梁领着内侍奉上茶水点心,元明帝顺势宽恕了她:“吃茶吧。”

江舲谢恩之后,捧着茶盏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下肚,勉强没那般拘谨,顺手取了栗子糕吃。

“甜得跟打死了卖糖的一样。”江舲放下了栗子糕,再取了块雪花酥。

浅尝了一小口,江舲又放下了:“又油又甜。呵呵呵,拜托,牛粪,你能吃点好的吗?”

元明帝盯着手上的栗子糕,往碟子中一扔,取帕子轻轻擦拭着手。

江舲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栗子糕跳到她视线内,让她陡然抬起头,惊恐地望过去。

元明帝与她四目相对,看到她害怕,他本来不悦的心情,变高兴起来。

“你怎地穿着旧衫,素面朝天,胭脂水粉呢?”元明帝闲闲问道。

按照宫中的规矩,江舲一年四季各有四身常服,两身大典时穿的礼服。她的品级低,大典轮不到她,事关皇家脸面,礼服必须备着。但穿礼服有规定,平时她就穿着常服。四身秋季常服轮换着穿,金贵的布料娇气,洗一次就褪了颜色。

胭脂水粉也有,平时在屋中不出门,江舲当然不会往脸上糊。

元明帝的问题,让江舲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脑子转得飞快,努力回答得妥帖些:“新衫还没做好,不涂粉舒服......”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同时闭上了嘴。

瞧她这该死的妥帖,永远嘴比脑子快!

元明帝被噎住,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两人都沉默下来,尴尬在屋内悄然弥漫。

一尴尬,江舲就想钻地。她盯着地毡,神思飘忽:“这地不好钻,地毡底下是青石。石,石破天惊。惊,京城......”

元明帝差点笑出声,真是不学无术,惊与京城可不是同一个字!

“你且回吧。”元明帝揉了揉眉心道。

成日在朝堂上听朝臣们吵个不休,再听她废话连篇,他会折寿。

江舲如释重负,蹭地起身施礼告退。雨依旧下个不停,青石地面上汪着一层水。

离开琼华阁,出了垂拱殿,走到撷芳阁的门前,江舲才想起一件事。

元明帝究竟叫她作甚?

木屐溅起的水珠,弄得裙摆半湿,被风一吹,江舲冷得瑟瑟发抖。身子要紧,她顾不得元明帝,赶紧回屋更换干爽的衣衫。

下雨天黑得早,江舲想着搬屋之事,望着窗外的昏暗,对阿箬芳荷道:“继续收拾吧,等下就搬。”

高才人明显不高兴,她是元明帝的新宠,得罪不起。

清净的日子难得,早搬早省心。

阿箬芳荷见江舲又没被留下侍寝,两人皆沮丧不已。对她能得宠的念头也就淡了,认命地收拾箱笼。

刚把全部的衣衫收拾好,黄梁与尙寝局的钟尙宫,捧着布帛,头面的内侍宫女一并到来。

黄梁道:“江才人接旨。”

江舲怔住,见阿箬芳荷跪在地上,她赶忙跟着跪地领旨。

黄梁道:“传皇上口谕,江氏俭以率下,性柔顺,赐册为美人。赏锦缎五匹,点翠累丝,珍珠头面各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