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人打听过后才知道,他极少在家,平时就在码头和衙门两处打转,逢年过节就去同僚家过节……那里说是家,倒更像沐浴更衣的临时场地。”
“果真么?”这倒不在明月的预料之内,“确定没有外宅什么的?他的家眷不在?”
若真如此,倒不好送礼了,总不能在码头上大庭广众之下、衙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贿吧?
那帮闲回答得斩钉截铁,“确实没有,小人都细细问过,也算过,那位卞判官也算本地一号人物,恨不得在码头和衙门里生了根,着实没空往别处去。至于家眷,只怕没取来。”
嘶,有点棘手。
明月沉吟片刻,示意苏小郎给银子,“你干得不错,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去吧。”
窥探在任官员行踪可不是甚么好名头,再打探只怕会惊动卞慈,万一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没住处……不打紧,他不是常去林劲松家么,大不了节礼一起给着就是了!
三月初,张六郎急匆匆跑来,“出大事了!”
扬州染料商人那边,庞管事和昔日东家分道扬镳了!
“也不知到底甚么缘故,竟闹将起来,”张六郎跑得满头大汗,“听说闹得极凶,几十年的交情都不顾了……”
他知道明月最关心的还是生意,喘了口气便说:“如今两边都做染料买卖,可一山不容二虎,只怕还有的闹。”
“还做就好,”明月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两边抢生意,想来近期不会涨价。”
没准儿还能捡个大便宜呢。
怕只怕杀红眼,使出损招,比如想法子把对方的货源截断,抑或直接把人弄了……
不过两边为甚么闹到这般田地?不是说一起打江山的么?
张六郎也不清楚,“老话说得好,创业容易守业难啊,我倒隐约听了几耳朵,也不晓得真假,权当个笑话听听吧。说是这些年上头的东家生出退意,许多事都不大管了,想过两年把买卖交给儿子,但那位少东家天资平平,很是办了几件蠢事,下面难免人心浮动……”
明月微微出神。
是啊,摊子一铺开,就不光是自己的事了,身在其中,身不由己,你自己想退,也得看下面的人答不答应……
继任者精明能干也就罢了,偏偏不大争气,就很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明月随口问道,“那位东家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多年下来就只有一个孩子不成?”
闹到这个地步,哪怕占理,也成了天大的笑话。
“自然不是,”张六郎笑道,“是只有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呢,只是既然有儿子,自然要交与儿子才是……”
女儿么,泼出去的水,哪里能继承家业呢?
呵呵,明月冷笑出声。
给儿子好啊,手下人造反了都压不住!
你就给吧!
张六郎神色尴尬,挠挠头,胡乱找了句话岔过去。
三天后,张六郎又来了,这回却喜滋滋的,“江老板,庞管事托人找我给您带个话,问您还要不要染料?要与您做人情呢。另外,也想商议商议布匹买卖的事,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亲自把货送来。”
他来?!明月顿时抖擞起来,联想起前几次的艰难和憋闷,很有点大翻身的扬眉吐气。
“来就来!”
大便宜来了!
三月十一,庞管事果然亲自带人来到杭州。
与老东家闹崩后,庞管事顿时显出几分雷厉风行的急切,开门见山道:“江老板,你之前买过的染料我都可以比着市价低一成卖给你,但你不能去别家买。”
明月没急着答应,“颜色、品种都齐全?”
庞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