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直接用一两银子把人买了,签了死契,日后无论生死,皆与爹娘无干。”
那姑娘是真被吓坏了,到染坊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地干活儿,头几天饭也不敢多吃,生怕被撵走。
“另一个的爹娘早年出海,死于风浪,有远亲抱养了她弟弟,却将她扔下,自己吃百家饭长大的……也是卖了自己,签了死契。”
签死契比雇人要放心的多,七娘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便如当初明月带自己一样,看看那两个姑娘有没有什么天分,日后再做安排。
“你做得对,”明月点点头,“如今事情多了,细节处我难免照应不过来,无法像以前那样面面俱到,你看着办就好。”
“梁鱼和夏生帮大忙了,”七娘又说,“因咱们在这边活动,有些人看见有炊烟,竟来窥探,且不说是好奇还是怎的,万一给有心人看见怎生是好?况且来做工的多是年轻小姑娘,最怕出事!多亏她们机警,连着撵了几回,又以武力震慑,狠狠揍了一顿,这才太平了。”
明月听了也舒心,“算是没看错人。”
再观察一阵,若果然得用,大可以让她们继续举荐同行。
只带一个人出远门着实不大够用,这趟苏小郎身兼数职,好悬没给累死了……
简单说完人员变动和表现,七娘又带明月去看这些日子新出的货,“再过不久就该到回南天了,且不说布料干不干得了,放在一起都怕发霉,我想着之前同你北上固县时睡过的火炕,就琢磨在库房那边修一个差不多的,地下走几条火道……”
北方烧炕的屋子就特别干燥,等弄好了,甭管杭州是阴天还是下雨,就都不怕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明月笑道,“难为你想得出。”
见她赞同,七娘越发有底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只是这边没几个会做的匠人,还是梁鱼和夏生帮着参谋,这才有了个框架,前儿才试了两回,没漏烟。”
暗道烧火最怕的就是漏烟,一来有烟呛气,二来若门窗紧闭,是可能死人的,马虎不得。
说话间,二人来到库房,七娘指着单独摆出来的几匹料子说:“那几匹之前有烟味儿,我挑晴天在外面吹了吹风,又买了点香料熏了熏,几乎闻不到了。”
明月凑上去闻了闻,果然只余淡淡馨香,又赞了一回,“银子还够么?”
“够,”七娘点头,“春枝回回来送,账本都记着呢。”
“那就好。”明月又要了账本来看,见七娘笔记虽然稚嫩,但却努力记得工整,十分欣慰,“账上银子不多了,我再留些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七娘道:“不必太多,几百足矣,开销最大的也就是徐掌柜的湖丝和朱杏那边的染料了,不过也不是日日交割。东家,你若有空,不如这几日带杏子去采买一回,我们也不懂,怕给人糊弄了。”
银子多了也麻烦,反倒叫人不安,既然固县那边可以和染坊这边平衡,到可以先把银子集中到一处,省得四处担忧。
明月想了想,“也好,正好我还从北面带了几样染料回来,叫她自己看看缺什么。”
不用明月去找她,稍后朱杏自己就找了过来,“染料还缺好些呢。”
明月笑道:“明儿就进城去买,带回来的怎么样?”
朱杏点点头,“还成吧。”
明月招招手,示意她上前,又让七娘也上前,一人给了五百两银票。
“东家!”七娘满面错愕,犹如捧了个烫手山芋,“不是才赏了双倍月钱么?!”
这是多少啊!她都不敢认!
朱杏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两只眼睛都是直的,对着银票满面茫然:
给我的?
我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