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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你!”崔舟看见郭祈的瞬间激动起来,“大人,就是此人诓骗我们卖身进了矿洞,矿山死伤无数,求大人做主。”

柳大郎也神情激动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闭眼就是母亲病重而亡,父亲被大火活活烧死,三弟被人一剑斩断头颅,四妹被贼人**而死,妻儿险些一尸两命。

柳大郎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郭祈,而对方却挑衅似地,依旧是那般气势从容。

“大胆刁民,无辜攀咬朝廷命官,本官留你们不得,来人,赶出城去。”李溪之一反先前的态度,差了人就要将他们赶走。

然而崔舟却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见他仓促起身,双眼猩红,抽出前来催赶的官差腰间的佩刀,朝着郭祈而去。

李溪之叛变。

此生无望。

他不如拼此一搏,和那恶贼同归于尽。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刻。

就连李溪之都被他吓得站起身来。

官差大惊,连忙阻拦,柳大郎和裴朔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然而郭祈却依旧气定神闲,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只见刀光一闪,崔舟还未近身,便见血光冲天——

崔舟脚步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手中的官刀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他嘴里呜咽不成声,僵硬地转头看向裴朔和柳大郎。

裴朔和柳大郎被眼前的一幕已经吓呆了。

随着崔舟身躯倒去,裴朔看到了郭祈身前的侍卫。

郭祈撂下手中的茶碗,“李大人,这三个人刺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啊?”

李溪之双目死死盯着倒地的崔舟的尸体,最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嘴唇都在颤抖,“此乃崔舟一人所为,柳大郎、裴怀英你二人诬告朝廷命官,各打五十大板,赶出城去。”

他说完这些好似所有的心气儿都被浇灭,为官二十载,他还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判决。

柳大郎和裴朔被拖出去的那一刻,裴朔还死死盯着崔舟的尸体。

二人被架在木板之上,第一下就打得裴朔浑身一颤,他死死抓着木板的边缘,旁边柳大郎更惨,他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几个仅剩的铜板递给衙役。

“官爷,我弟弟还小,能不能饶他一命。”柳大郎自知死命难逃,可裴朔天资聪颖、年岁尚小,他还不该死。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嗤笑一声,那几枚铜板滚落在地,裴朔一抬眼看见的就是那件精致的苏绣白袍,那人一抬手,语调轻扬,“没吃饭吗?用点力气。”

啪——

官差得了令,手下力道更重了几分,柳大郎当即便是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重板打在身上,裴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他只能凭着本能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嘴唇都被咬破。

十板子下去,他的后背已是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衣襟滴落,经年浸染鲜血的木板又多了几道猩红的血色。

裴朔额前大珠大珠的冷汗往下掉,两侧的衙役似是不忍,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但挥舞起来依旧生风没叫那郭祈看出门道来。

然而裴朔已经感知不到痛觉了,后背早已麻木,就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两眼生黑,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二十板子时,裴朔抬眼,看见大堂内李溪之背对着他们,双手垂落两侧紧紧攥成拳,堂内崔舟的尸体被人盖上白布匆匆抬了出去,身侧柳大郎的呼喊声逐渐轻了下去。

视线中最后只剩下那双白靴。

裴朔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嘴边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着,他似乎已经没了意识,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飘在府衙上空,看着自己的躯体被人打着。

三十大板的时候裴朔已经彻底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