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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音色已变成低沉的男声,“彩云,看好他。”

门外彩云应了一声。

屋内琼华公主寻了件男子的外袍披上,又扯了裴朔的红色云纹发带将头发半绑,除去额间花钿,露出一颗细小的朱砂痣,铜镜中的人俨然已变成了一个男人。

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冷笑一声,他本也就不是女人,只不过是活下去的手段罢了。

镜中人指尖拂过额间朱砂痣,鲜红得像是鲜血染成,目色森冷,原本该死的就是他,可偏偏落水的成了皇妹。但死的人又只能是他,他便只能以皇妹的身份苟活至今。

房门大敞,外头的人都已经散去,忙碌一整天的丫环宫人睡得深沉,他提了一盏灯,照亮一条小路。

石子路蜿蜒曲折,这是曾是他幼年的住所,也是后来囚禁他们母子三人的深院,皇帝将这处宅院赐给他做公主府,也无非是要时刻提醒他,他的命还在皇帝手中。

直至幽深无人的后山,漆黑不见人迹,杂草疯长得几近没膝。野蔷薇肆意攀爬,缠绕着断壁残垣,在月色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都听不见,带来一阵阵森森寒意。零落的野花在风中摇曳,花瓣凋零,他拨开杂草,面前露出也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谢明昭”。

他指尖轻轻按动某个地方,便将石碑前面覆盖的那一层拆了下来,后面写着“谢淑”。

谢淑,琼华公主,病逝于武兴四年,活下来的是早该死掉的谢蔺。

“皇妹,我来看你了。”

谢蔺盘腿坐于石碑前,灯笼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夜晚的风格外的凉,他从袖中取了一包点心放在墓碑前,又拎出一壶从喜房内顺出来的酒,倒了两杯酒。

“哥哥带了你最喜欢的点心。”

临死前最是念念不忘,却到闭眼前都没吃上的那盘点心。

他自饮一杯,指尖拂过石碑,“对不住你,将你的名声搞得这么臭,但我要活下去,才能让他们活不下去。”

天下人盛传武兴帝明君仁义,对于谋反的弟弟的女儿宠爱非凡,只有他知道从他被接进宫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吃食里到底放了多少绝子药。

烛火幽暗,半壶酒落肚,他拂碑垂眸,墨发散落,心绪低沉,“对不住你,我这般无能。”

而此时的喜房内裴朔是被饿醒的,整整一天他粒米未进,又饿又渴,醒来的瞬间就觉得脖子疼得要命,好像是在梦里被人砍头了似的。

环顾四周没见到琼华公主,他摸着脖子叹了口气,看来他的纠结是无用功,公主殿下并没有打算和他洞房花烛夜。

肚子里传来一声咕噜,他穿了鞋就往下跑,桌子上摆着早上的红喜糕,他直接往嘴里塞,塞得太猛,红喜糕又干,他咽了好几次才咽下去。

但那红喜糕实在是干,又甜得发腻,吃得他口干舌燥,恨不得灌两口水才喝。

他扒开水壶塞子想嘴里灌水,然而只灌下了两口酒便是空空如也,偌大的房间连口水也没见。

“水,我要水,我要渴死了。”

方才那几口酒叫他胃里有些难受,他推开镂空窗子趴在台沿上呕了两下,最后神志半清地从窗户翻了下去。

他踉跄几步随便跑了一个方向找水,然而这公主府实在是大,他没走几步便迷了路,越走越发觉得幽暗,不像是宅子,倒像是荒无人烟的鬼屋。

此时另一头的谢蔺自说自话许久,正准备离开,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远远地便瞧见熟悉的身影缓步走来,谢蔺眯了眯眼,将身影隐藏。

而裴朔走了两步,没注意脚边的路崴了一下直接扑到了前面双膝着地,双手下意识寻找抓点,正好抱住了块石头。

他拍了拍脸,被那些人灌了酒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