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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为斐迪南二世敲响了。

“咚!”巨钟慢吞吞地摇晃着。

“咚!”受惊的游隼猛地腾空,翅膀呼啦一声掠过尖顶的十字架。

“咚!”

白袍刺客一跃而下。

被推搡到活板门上站定的路易吉看到了这一幕。本来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刺客猛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稻草堆里钻出来的刺客拍了一拍那身白袍,丝滑地融入了观刑人群里;他们洗过三年又三年的衣服早已褪了色,低着头的兜帽刺客轻而易举地混入其中, 就像海浪中冒出的鲨鱼背鳍一样直奔行刑台而来。

“咚!”

刽子手套紧了路易吉的脖子。一天前的夜晚,路易吉会认为自己这时候是死定了。但真正到了这时候,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心脏咚咚地敲着胸腔。

“咚!”

刺客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人群。红服宪兵终于发现了他的靠近,但为时已晚;就在他们伸出手去, 要把这个不安分的家伙推回人群的时候,刺客已经彻底钻出了人群,亮出了他的袖剑!

金属出鞘的锐利声响被裹在了厚重的钟声里。两名宪兵倒地。刽子手正抓住操作杆, 要打开路易吉脚下的活板门;左右两旁的宪兵总算注意到了人群中冒出来的那把尖刀,举起他们上了刺刀的线膛枪围拢过去——眼看着路易吉已是命悬一线,层层叠叠的刺刀又闪着破晓的寒光,直逼孤身前来的刺客。

但埃利奥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快。

只是短短几步, 刺客就跳上台阶,蹬上刀阵,跃至空中!闪着寒光的刀阵在他身下抖动着,像是美丽坚硬的白羽;刺客的白袍在空中腾飞,像是鹰隼的尾翼;在厚重的钟声里,在人群的哗然里,在宪兵的呵斥里,见证了这一场景的路易吉几乎是愣愣地张大了嘴巴:他刚刚才得知有刺客来救他,但正是在这一刻,他发现竟然是导师亲自来救他!

飞刀从埃利奥怀里急射而出。

路易吉脑袋上的绳索应声而断,他本人也掉下了正正好好被刽子手打开的活板门,差点摔倒在地。在地上扑起一片尘土的刺客连忙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差点断裂的脖子,然后手忙脚乱地解开那绞刑绳;在他的预料之中,宪兵马上就会追下来。

但他们没有。一直到早就等在两旁的刺客拽起他就跑,也没有宪兵来得及腾出空来追捕路易吉。

“抓住那个刺客!”斐迪南二世下令。

近卫高声传令,“抓住那个刺客!”

钟声还在响。绞刑台上的埃利奥抽出长剑,行云流水地打落向他冲来的“羽毛”。金光闪烁,红服宪兵纷纷被晃得眼花缭乱,竟然不能抵挡;要是他们知道埃利奥有在巧妙地把雷击融入他的攻击里的话,大概就能找出理由面对他们残暴的君王了。

假如他们还有找理由的机会的话。

但目前,从阳台上站起来的斐迪南二世——他紧紧地握着那雕花的栏杆,瞪着处刑台那儿从容走下的刺客——大概是不会放过任何人了。他远远地望见,那个该死的刺客竟然收剑入鞘,只用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宪兵,而他们竟然也闪身避让,甚至无力地丢下了他们手中的枪和刀,就像是他们根本无法行动似的!

那可是他的千军万马,竟然就在那一点白色的侵入面前溃不成军!

人群哄闹着。比起之前等待行刑的那点儿动静,这时候他们弄出来的声响才是真正的沸腾滚烫;钟声仍然雷打不动地响着,直到这时,斐迪南二世才意识到他之前决不愿真正“意识”到的一点,那就是,那钟声是为他响的。

丧钟为他的王朝而鸣。

远远地,那鹰沿兜帽下似乎瞟来了一眼。像是直穿云霄的利箭,斐迪南二世踉跄着后退。“护卫!”他叫了起来。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