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剪刀,剪开了他的衣服,埃利奥只能记住这一幕。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从他眼前丝滑地溜走了,坠入一片黑暗。
当然,也包括那柄剪刀一不小心划开了他的项链。
挂在那上面的魔戒从链条上轻飘飘地滚落了,在手术台上碰撞着,跳跃着;没人注意到它的动静,也没人注意到,它不知怎么地套在了埃利奥的手指上。
只有埃利奥听到了它震耳欲聋的响声。
咚,咚,咚。
在昏迷中,埃利奥苍白的脸上渗出了更多的冷汗。
“…我真的有点搞不懂你了,小子,”魔戒说,“你本可以躲开他的,但你愣住了。你本可以当场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但你没有。你本可以治好你自己,就像你用那枚晴属性的戒指治好你的妹妹一样,但你把那珍贵的A级宝石送给了一个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女人——说真的,我都有点搞不懂你到底是太倒霉,还是自作自受了。”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在肆意评论我的行为了。”埃利奥说,“我在哪?”
“你在地狱!”魔戒大笑起来,“哈哈哈!”
“滚开。”
大概是意识到没骗到埃利奥,魔戒只是啧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只剩埃利奥独自一人待在茫茫黑暗中,他先是心有余悸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和躯干,随后四处望了望,随便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一点光源从前面透出来,他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打在他头顶,周围逐渐弥漫出微妙厚重的气味。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埃利奥脚边乱窜,他皱了下眉,轻轻地撇脚碰了一下,听到吱吱的声响。
“哇哦。”埃利奥发出了一声干巴巴的感慨。
他意识到他在哪了。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这里似乎是……
哥谭的下水道。
他曾经在这里短暂地住过一段时间,就像所有无家可归的哥谭人一样。那段和老鼠、鳄鱼和蜘蛛合住的时间并不长,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深的抓痕刻在混凝土墙壁上,但凡有点脑子的流浪者都会离它尽可能远远的,因为那是杀手鳄的地盘。
而当他发现他的地盘被入侵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不太好。
埃利奥动了动他的鼻尖。更重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埃利奥沉默着伸出手,试探着去摸墙壁;浑浊的呼吸声和粗犷的咚咚声响从另一头传了过来,埃利奥绝望地发现手下的混凝土刻着凹凸不平的抓痕。
“你最好开始跑了。”魔戒说。
没等它把话说完,埃利奥转头就跑。唯一庆幸的是,他可以一边跑,一边用鹰眼扫射自己的前路。当他终于钻出下水道,把杀手鳄惊天动地的跺脚声和怒喝压在井盖下之后,埃利奥瘫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没人注意到他。他坐在哥谭最不起眼的诸多小巷里,重重地喘着气。但很快,埃利奥意识到他的这口气松早了。
“我到底在哪?”
当他走出巷口,望见哥谭的清晰市容的时候,埃利奥喃喃。
“你当然在哥谭。”
“我当然知道我在哥谭!”埃利奥叫了起来,“但上一刻我还在纽约!我被捅穿了肚子,流了一大摊血,约翰把我送去了医院——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没在手术台或者病床上醒过来,而你卡在我的手指上?”
没人注意到这个正在和手上的戒指聊天的疯子,尤其是当他看起来形容如此狼狈的时候。只有坐在街边的一个流浪汉瞟了他一眼,“一个来自前辈的建议,小子,你得少嗑点了。”
埃利奥张口结舌。
“恭喜你,埃利奥史密斯,”魔戒慢悠悠地宣布,“我带你回到了十年前的哥谭。”
埃利奥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