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眉头高挑,下巴一抬,大有睥睨天下之姿。
把锦绣逗得“噗嗤”笑出了声,刚刚坚决的心已是松动了。
“姑娘不如送点别的,男人一般不爱吃蜜饯,咱家老爷大公子,都极少碰这些零嘴儿。”她说。
张小满让她只管去,“他肯定会收。”
锦绣拿着盐津梅子忐忑不安出去了,一脸惊奇地回来了。
“北镇抚司的人说陈大人有事进宫了,回来就把东西呈给他,我一提姑娘,他们立马恭恭敬敬的,态度别提有多好了!”
锦绣与张小满咬耳朵,“还有个事,我出去的时候,二门李婆子问都不问我去哪儿,角门上的人也是。他们往里日都与姚姨娘走得近,姑娘小心他们使坏。”
张小满颔首,暗暗准备好一番说辞。
结果出乎她们意料,张家平静得很,一点波纹都没泛起。
蒋夫人倒是在次日晨醒时,问张小满是否准备妥当了,还需要些什么,看样子,并不知晓她的小动作。
至于父亲张文,连面都没露。
锦绣拍着胸口不胜庆幸,张小满却觉怪异,想来想去,应是有人替她瞒下了。
会是谁呢?
她想和嫡母商量商量,可嫡母是个急性子爆脾气,若知道下人知情不报看她笑话,少不得又得和姚姨娘闹一场。
父亲也一定会一如既往地维护姚姨娘,斥责嫡母和她的不是。
她不怕父亲责骂,怕只怕嫡母平白受气,独自伤心。
小满思来想去,决定暂时按下不表,只等老太太来了再说。
一场细雨过后,张家老太太杨氏,携五姑娘张安懿并其生母孙姨娘回来了。
边老太太笃信佛教,俗事一概不理,一年中倒有大半都住在庵堂吃斋念佛,逢年过节才回家接受子孙们的孝敬。便是当初张小满回京,蒋夫人亲自去请她归家团聚,老太太也只是一声“知道了”。
那孙姨娘原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鬟——老太太心疼儿子没个知冷知热的体贴人,看她敦厚老实,便指给儿子伺候了。
她比张文还大着几岁,姿色普通,没多少宠爱,直到生下张安懿才抬成姨娘。因而她无意陷入内宅的争斗,索性以女儿体弱须静养调和的借口,陪着老太太一直住在庵堂。
这是张小满第一次与她们见面。
边老太太略显富态,近六十的人了,头发还是乌如鸦羽,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垂眸敛目像尊沉静的观音像。
大约是在佛堂呆久了,浑身都被香烟腌渍入味。陪坐末席的小满已是隔了老远,那股味道还是直往鼻子里钻。
做派也如出世的高人,除却仔细问过儿子的生活起居,和蒋夫人说了几句话,对其他人非常平等地忽视了。
便是备受张文宠爱的姚氏母女,她也没多看一眼。至于新找回来的孙女张小满,也只是在行跪拜大礼时点了点头而已。
气氛一度十分沉闷。
孙姨娘轻声开口:“老太太,天热,人都在这里攒堆着憋闷的慌,不如让孩子们去碧纱橱里说话。”
边老太太微微阖目,算是默许了。
张小满张君懿不约而同松口气,相视一眼,又同时错开目光,一前一后去了隔壁的碧纱橱。
趁这会子功夫,小满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张安懿。
许是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张安懿长得很像老太太,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身板也圆鼓鼓的,像个发面馒头。
个头不高,穿着藏青素地袄裙,头上也素净得很,浑身上下一点鲜亮的颜色都没有,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却散发着沉沉暮气。
但当她看到锦盒里的东西时,眼中立刻迸发出惊奇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