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长龄是李照心中绝无二心的忠仆,他与长龄也一向极为小心……凡此种种,才叫卿云放任自己留下了那一片小小的欢愉。
那日指尖烫伤,长龄的反应的确有些过了,可长龄一向与他亲厚,他们又是生死之交,李照是知道的,况且当日李照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注意长龄,卿云也就渐渐放下心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向他发难的竟然会是秦少英!秦少英怎会留意他与长龄!
“秦大人……”
“我劝你别做无谓挣扎,”秦少英直接打断了卿云,“去岁我在此处与你饮酒,提起长龄,便见你神色有异,我当时倒还未曾多想。”
“你掩饰得是不错,可惜长龄是个老实人,你能挺住,长龄可难瞒,那日你手烫伤,他那心疼的眼神可不一般,你在屋里头伺候李照,我看他的神情都替他可怜,若是将你二人单独分开来审,我想要审出什么或许很难,但若将你与他在一块儿审。”
秦少英端起案上的茶,慢悠悠道:“只需对你稍加刑罚,长龄必招。”
卿云仍未回头,只淡淡一笑:“秦大人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栽赃东宫,便想提审内宦,”卿云微微偏过脸,眼尾冷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秦少英抿了口茶,莞尔道:“我不配,那么,太子呢?”
殿门高大巍峨,卿云穿着春装的身影立在殿门后,纤细修长,单薄羸弱,像是快被那殿门的影子给吞噬。
卿云垂着脸,便见地上拉长的影子步步逼近。
“你说得没错,我是无凭无据,也对,你们两个内侍,我能抓出什么凭据?”
卿云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紧了,指甲死死地嵌入掌心。
“不过你也是设计过李维摩的人,应当也该明白,在这宫里,真凭实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秦少英负手立在卿云身后,他看着卿云微微垂下的脖颈正一点点泛红,将声音压得更低,“只需一点疑心,便会叫人……”他话音顿住,靠近了卿云的耳侧,才一字字道:“万—劫—不—复——”
卿云眼睫上挑,一点点看向秦少英。
秦少英面上神色还是一如既往,轻佻中隐隐带着些许逗弄,卿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盯着他不放?!
“你想怎么样?”
卿云知道,这话一出,他便已败了大半,可他无法,秦少英说得没错,以秦少英的身份和与李照之间的关系,便是秦少英在李照面前提上一句,恐怕长龄就只有死了。但是秦少英没有去找李照,而是来找了他,这说明事情尚且还有转机,他还没有败。
秦少英道:“把殿门关上。”
卿云瞳孔微缩,呼吸微微重了。
“不关也可以,”秦少英道,“我是无谓,只怕嚷嚷起来,若是叫旁人听到个一句半句,”秦少英俯身靠得愈近,“云公公可承受得了后果?”
卿云回转过脸,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手关上了面前沉重的殿门,他猛然转过脸,双眼怒火澎湃地盯着秦少英,秦少英原是打算关了殿门便同他说正事,只卿云怒颜似火,将面上的冷也全烧成了艳,眼中无尽嫌恶愤怒,是揣测他……这辈子还没人这样看过他,一时心中竟起了几分促狭心思。
“这么看着我,”秦少英脸几与卿云快贴上,“不怕我把持不住吗?”
卿云冷冷道:“我是太子的人,你敢?”
秦少英笑了笑,气息喷洒在卿云面上,“长龄都敢,我为什么不敢?”
卿云面上立时绷紧了,他摸不清秦少英到底意欲何为,先前秦少英也曾多番调戏,可卿云只当他是故作浪荡,从未想过秦少英真有此意。
仔细想来,他那时在真华寺,秦少英似乎就是在不停地撺掇他回东宫,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