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了手,道:“我们一直坐在这儿?”
李淳風点点头,“你上次虽受了阿阮的灵气,但我看得出还是未完全恢复,又在山海界里折腾了一番,今晚就在这里好好调息一下,应该有所益處。”
巫箬这才明白他带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这无忧树承了帝流浆凝出了精魂,每晚吸纳月精时,也使得这一片灵气盎然,确是对她恢复有效,当下也不多说,闭了眼,静静调息。
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李淳风将她揽入懷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时,她也没什么动静。
一个晚上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当林中鸟啼声漸起时,天边一轮金乌慢慢从云霞后露出了自己的臉。
李淳风低头时,正好看见柔和的晨光照亮了巫箬的臉,白皙的肌肤比清晨带着露珠的花瓣还要娇嫩,一雙黛眉亦如远山般浓淡适宜,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看见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分明是早就醒了。
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点破,装作不知道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箬,该起来了。”
然后便看着她装出一副初醒的模样,缓缓睁开了眼。
看见自己的样子一下投进那双黑亮的眸子中,他微微一笑,“睡得可还好?”
巫箬点点头,从他懷里坐直身子,也不问为何自己躺到他怀里去了,只道:“天都亮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来不及开门了。”
李淳风说了声“好”,依旧揽了她的腰,飞到石梁上,然后循着旧路走回了马车。
只是和昨日来时相比,两人的心境都大不相同了。
回到水月堂,李淳风帮她开了铺子后自去宫中解释没有上朝的原因,而巫箬整理了一会儿药材,看暂时没有病人上门,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跪坐在蒙尘已久的梳妆台前,她轻轻揭开上面盖着的布巾,一面光亮如新的銅鏡清晰地映出她的样子来。
她望着鏡中的自己看了许久,方才拉开梳妆台上的一个小抽,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玳瑁盒,揭去盖子后,只见里面盛着大半盒胭脂,看样子就没用过几次。
巫箬的无名指在上面轻点了几下,然后缓缓点上自己的唇瓣,原本唇色较浅的双唇很快染上了一层殷红,让那张清丽的容颜頓时多了几分明艳。
“看来今天心情不錯。”忽然,一个柔和的男子声音缥缈响起,虽然屋中仍旧只有巫箬一人。
她先是一怔,随即连忙抬手轻抚过銅镜表面,面露惊喜之色,“醒了?”
铜镜中,一名高瘦男子出现在她身后,一头青丝逶迤在地,虽面色苍白,但还是掩不住那眉目间的清俊。看着巫箬,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蹲下身,轻轻搭上她的一边肩膀,“好久不见,我的箬儿又瘦了。”
巫箬下意识地想去握他的手,可碰到的仍旧只有自己的肩膀,从来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深深的伤痛,“还是不行吗?”
男子在镜中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别着急,会慢慢好起来的。”頓了顿,没有血色的唇上露出欣慰的笑,“我送你的这盒胭脂,都多少年不曾用过了,想来那个总来这儿的李太史终于有所进展了?”
巫箬面颊微红,垂了眼眸轻声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怎么会?”男子的手抚上她的臉,“我的箬儿是全巫族最美的姑娘,她值得拥有世上最好的東西。”
“可是……”巫箬蹙了眉,眼中闪动着不安,“千年之限将至,妖兽还未完全封印……”
男子闻言眼中也划过一丝黯然,低声道:“都是我的错,让你背负起这一切。是我害了巫族,也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