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特别重要,大家都好好的,千万别给我惹乱子,等明日我一定好好报答各位!”
他说完,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见屋子里没有动静,这才更加放心地出去了。
可是没等他走出多远,前厅里立刻就热鬧了起来。
正中挂着的畫轴上,艳艳欲滴的白牡丹伸出一根枝条捅了捅旁边的墨梅,用一个極具男人汉气概的声音兴奋地说道:“墨夫子,你听见刚才长贵说的没?淳风他終于不用打光棍啦。”
“咳咳咳!”铁骨铮铮的墨梅差点把老腰咳断,喘了半天气,方才颤巍巍地说道,“这、这、这李家小子也是命苦,咳、咳、咳,都二十好几了吧?别人家像他这个年纪的,早就当爹了。”
“可不是!”白牡丹粗壮的声音响彻整个前厅,“今天咱们可得好好表现,不能再给他拖后腿了。”
此话一出,博古架第三層上放着的簪花仕女宝瓶不高兴了,上面画着的仕女一改之前的妩媚动人,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那白牡丹破口大骂:“早跟你们说了,淳风是我的,谁都不许抢,姓白的,你是不是灰尘吃多了,总是不长记性?”
白牡丹冷哼道:“就凭你个泥巴胚子也敢觊觎淳风?我看你才是肚大腹空,跟那癞蛤蟆似的就知道痴心妄想!”
“你!”仕女涨红了脸,一把将头上的牡丹摘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那也比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强!”
白牡丹见状,顿时气得花枝乱颤,“你居然敢……你这个不懂风雅的泼妇!”
眼见两人又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公事”,一干家具摆件都懒得劝架,墨夫子清了清嗓,伸了伸腰,反正它耳朵不好,就当没听见,画轴下摆的八仙桌也抬起一个桌腿挠了挠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只有案几上的越窑大肚茶壶将壶盖頂了頂,冒出一团白气,慢吞吞地劝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可它的声音实在太小,完全淹没在了吵架声中。
这时,博古架第二層放着的和田玉骏马雕像扬起两只前蹄长嘶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好吵的,现在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先乱了阵脚?”
说罢,步下玉座,昂首阔步地走到架子的另一边,冲那正翹着二郎腿的鳥纹爵道:“鳥兄,你在我们这儿资历最深,可知道什么内情?”
鸟纹爵心里想,废话,这屋子里还能有比我更清楚巫箬的吗?可是一向心眼不太好的它并不打算给这些平日里并不尊重它这个老前辈的家具摆件们说实话,眼珠子一转,翹着的那条毛腿晃动得更加厉害,“我怎么会知道,我比你们来的都晚。”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情况,那我们要不要等她来的时候试探她一下?”顶层放着的白底绘锦鲤瓷盘中,一条金色锦鲤鱼尾一摆,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道。
“这个提议不错。”簪花仕女终于停下了吵鬧,将散乱的发丝胡乱往脑后一拨,“我倒要看看那女子到底长成什么样,若只是个没有本事的普通凡人,哼,我保准讓她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踏进李府的门。姐妹们,你们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大姐的吩咐我们岂敢不遵?”博古架上悬着的宣城紫毫笔、摆在扇架上的山水画扇纷纷表示站队。
白牡丹愤愤不平,正要说话,被墨夫子拉了一把,道:“好啦,你这会儿越是帮那女子说话,他们待会儿就闹得越厉害,随他们去吧,难道你还怕淳风保护不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会儿说话倒是挺顺溜,白牡丹想想也是,而且这簪花仕女瓶要是闹得太凶,惹恼了淳风,肯定会被扔进库房里闭门思过的,到时候没人再和它抬扛,它不就能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白牡丹越想越觉得有理,轻蔑地看了那徒有其表腹中没有半点墨水的花瓶一眼,闭上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