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割得快不快……”
棠棠说着话,还给她演示起来,哐哐地割倒一大片麦子,但那割倒的麦子歪七扭八,像被顽童胡乱啃咬过的书页。
喻娟芳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好了好了,既然要割麦子就好好的割,瞧你这东一茬长西一茬短的。”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母女二人相帮着割完了这一片的麦子,拿上镰刀、水壶和草帽,才一前一后相跟着回家去了。
晚饭吃荞麦疙瘩,喻娟芳从面袋子里舀出一瓢荞麦面,加上半瓢水之后就开始搓捻成大小适中的圆疙瘩,夏天吃荞麦疙瘩是最好不过的了,性凉败火气,吃起来口感清爽,还有一种独特的清苦香气,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味荞疙瘩,与五味相配,几乎可以供给全身所需营养。
晚上七点,苏会民、喻娟芳、棠棠还有苏觉胜,一家四口坐在院里的葡萄架子下开始吃晚饭,苏觉胜卖了一天的力气,人都晒黑了一个度,饥肠辘辘,也顾不得粗不粗鲁了,抱着碗呼噜噜的吃。
喻娟芳心疼地叹了口气,把那盆里剩下的那点荞麦疙瘩往俩孩子碗里舀,“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棠棠,碗端过来,娘再给你添点。”
棠棠嘴里塞着荞麦疙瘩,含糊不清地道,“谢谢娘。”
吃完晚饭,喻娟芳打了一盆水把乌梅、山楂、陈皮、干草都泡进去了,打算趁着晚上熬点酸梅汤,放在井口冰镇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带到地里去喝。
就看见张桂香走了进来,一脸亲近带着嗔意的笑容,“哟,老三媳妇,准备熬酸梅汤呢?”
喻娟芳皮笑肉不笑,“稀客啊大嫂,平日里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大晚上来寻我?有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的,虽说咱们分了家,但好歹都是妯娌,本来就应该勤快走动些,说起来,我这次是有件好事要跟你说呢。”张桂香腆着笑,但看到喻娟芳只顾着把洗干净的乌梅和山楂拣进罐子里,一个眼神都没往自己这边落,有些讪讪的。
“好事?”喻娟芳可不信,张桂香有什么好事能想起来他们一家。
张桂香捂着嘴笑,“想着这棠棠也高中毕业了,这虚岁也有十八了吧,这小姑娘啊,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这当娘的可得早点为她规划起来,你瞧瞧我家春妮,嫁了个城里吃商品粮的对象,这下是彻底摆脱在土里刨食的命运了,现在日子可是过得美滋滋的,那春妮她对象的大哥,前两年媳妇死了,带了两个孩子,也在粮食局工作,虽说是二婚,但有经验会疼人啊,你家棠棠要是能嫁给他,以后那可是享不尽的福气了!”
张桂香看到三房家的觉孝和棠棠高中毕业后回村从事了农业生产,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念了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回来继续扒粪种地?她的两个儿子铁蛋和狗剩都没念多少书,早早就辍学回家挣工分了,现在看来还是他们大房明智。
喻娟芳本来想到张桂香没安好心,但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用棠棠去给她侄女做人情,瞬间像是吃了一碗放了三天的馊饭,恶心得想吐。
喻娟芳冷笑了一声,“那春妮她对象都三十有六了吧,她对象的大哥,那不是得四五十了?!”
“哪有那么夸张,也就不到四十……”
“这都能赶上当棠棠她爹了,既然大嫂你觉着这门婚事不错,那不如大嫂你就和大哥离了婚,自个去嫁吧,你跟那春妮婆家大哥的年龄差,比棠棠跟那张春妮婆家大哥的年龄差还要小呢,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跟大哥提离婚,我跟你去提!”
张桂香离开后,喻娟芳忍不住朝着张桂香的背影狠狠地呸了几口,她连这村里最好的后生都瞧不上,更别说这四五十岁带两个孩子的鳏夫了。
棠棠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刚才在屋里已经把她们的对话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