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本就让他焦头烂额,这个女人还在泼冷水,他瞪着慕容珩咬牙切齿地回答。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慕容珩撇了撇嘴,可见世事流转,倒也是轮到她落魄了。不过留着斛律孤还有些用,他们二人看来都还要彼此忍耐一段时间,“你觉得你最愚蠢的地方是进攻焘阳无果吗?你最愚蠢的地方是,居然觉得焘阳就可以这样轻松被攻下,尝试一两次也就算了,竟然失败了三次还不死心。”
“四州沦陷,北境人心惶惶,你现在该做的是抓住他们惶恐的时间,扩大战果,将焘阳变成一座孤城。再过一个月,北方的寒冬就要来了,你觉得焘阳作为一座孤城,能撑过这个冬天么?”
“”斛律孤沉默了片刻,或许也是觉得慕容珩言之有理,这个女人的眼光称得上毒辣无比,却总给人一种事后诸葛的不适。“焘阳的粮草运输,也是靠后方的城镇保障,绕过焘阳去进攻,并非易事。”
“并非易事并非易事,你开口闭口都是并非易事要你何用?这是你该去考虑的事,不是我的。”慕容珩的面色更加难看,鄙夷地看着斛律孤,“这些后方的城镇城防远不如焘阳,如果它们都攻不下,就别在这里谈攻下焘阳,更别谈什么墨临和天下了。”
“之前进攻四州的时候,用了你那诡异的法术,我们的士兵也损失惨重!除了提前服用过解药的军官,普通士兵近乎全军覆没。现在军内人心惶惶,士兵士气大跌。”斛律孤摊手,这烂摊子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现在士兵士气大跌,都害怕自己也像之前阵亡的军士一样死在那片诡异的红雾里。结果她拍拍手把自己摘得干净,这烂摊子还不是要他来处理。
“这也怪上我了是么?”慕容珩冷笑,“我们之前是不是谈好了,三鼓之后若还不能攻城,我才会动手?整整两个时辰,连城头都没有攻下,你这些士兵就算不用阵法也会被景军杀死,不如去做阵法的养料,还算死得有些用处。”
她面色平淡,仿佛完全不觉得造下的这场杀孽有何不妥。
“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焘阳或者焘阳附近的城市都杀干净。”斛律孤一咬牙,心觉不如把事做绝。
“我说过不行。”慕容珩厌倦地将手上的军报扔在桌面,“你难道要靠这种方法一路杀到墨临去吗?把整个中原都杀干净?而且我说过了,阵法对这些更远方的城镇影响会变小,焘阳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要想用血雾屠杀干净,所需的麒麟血不可估计,哪有这么多麒麟血给你挥霍,你又哪来这么多士兵。剩下的材料都要用在之后再建重铸地脉的阵法中,没有这么奢侈。”
“杀区区四州事小,但是把焘阳都屠城了,那攻下城池何用?要一座空城何用?日后建阵还需要无数劳力,后方的粮草供应也要依靠他们,人杀光了,你去种地还是你去挑砖?”她不耐地摆摆手,“这种蠢话不要在这里说着浪费我的精力了。”
“无论你如何攻城,还是派人每日去截断送往焘阳的粮草,还是散布谣言说粮草已断,怎么拿下焘阳,这都是你去考虑的事。这些都做不到,你不如等着燕矜把你的头颅砍下来。”她又露出那种厌倦的神情,“之后只用给我禀报两件事,攻下城池,或者是你的死讯。”
斛律孤瞪大了眼刚想和她争论些什么,慕容珩神色却忽然严肃起来,做出噤声手势,从椅子旁拿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手///弩。这把手///弩工艺精湛,形状小巧,一只手也能很轻易的瞄准发射。
斛律孤顿时冷汗直流,他和慕容珩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她竟然随身带着一把手///弩!
看着弩上乌金玄铁制的箭头泛着冰冷寒光,如果被这弩箭射中,定然会骨断筋折。
看着窗户上映出的树影,她面色冷淡地端起手///弩,瞄准了其中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