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你说的轻巧?你还有脸说?”楚媛全然不顾平日端庄的形象,径直冲向叶晨晚拽住她的衣领,“我的昳儿是怎么死的?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我连他的尸体都没看见!还有……还有陛下!”她的嗓音陡然拔高,几近凄厉,“你敢和人说,陛下的死因吗?”
此语一出,满殿寂静。
在压抑的沉默里,风波中心的人仍旧从容,不急不缓地拨开楚媛的手,垂眸慢条斯理地将领口理好。
她享受着这样的从容如刀刃般一刀一刀凌迟人的神经,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沉默惴惴不安。楚媛被她无动于衷的神色灼出一阵无名火,又被上前的宫女被迫拉开与叶晨晚的距离。
“你说啊?你敢说吗?”她歇斯底里,神色凄厉更胜恶鬼。
“陛下因玄旸遗党叛乱不幸崩逝,现已入殓下葬阳陵。太子玄昳为乱军所困,宁死不屈,自缢东宫,为感念其忠义,追封昭德太子,陪葬阳陵。”浓密的眼睫轻掩住琥珀色的眼眸,阴影下只能看见她眼底透出的一点微光,“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还是说娘娘不相信,一定要开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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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棺”一词终于威慑住了楚媛,无论真相如何,她都担不起开棺惊扰逝者的骂名。何况她并不怀疑,这个女人的确做得出这种事。
见楚媛神色收敛,叶晨晚便知这女人的确如墨拂歌所说,色厉内荏,不过徒会虚张声势,算不上棘手的刺头。她径直走到殿内的桌案处旋身坐下,轻靠椅背,身姿慵懒。
“皇后娘娘爱子心切,关心则乱,本王可以理解。今日来找娘娘,也与此事有关。”
“何事?”楚媛恨恨瞪她,恐惧与不甘厌恨在瞳中发酵成怨毒的视线。
叶晨晚缓慢地从袖口拿出一卷懿旨,在桌案上铺开。“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崩殂,太子薨逝,本王无奈下临危代为摄政,现今一月丧期已过,皇位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
“经礼部与诸位大臣商议,拟定二皇子玄昭为新君,继任大统。”
短短两句话,楚媛面上神色飞速变换。异姓王带兵入京,如此狼子野心,是个人都能猜到她想干什么。但现今居然主动提起要让二皇子登基,难免让人诧异。不过再仔细一想玄昭那个唯唯诺诺的性格,也能预料到他不过是叶晨晚拥立的傀儡。这个女人素来做事谨慎,拥立傀儡也不过是给她的下一步准备铺路,提前试探朝中人的态度罢了。
“礼部同意?呵,卓文远这棵墙头草倒是倒得挺快。”楚媛讥笑,“玄昭不就是你手中的傀儡?”
叶晨晚眉头上挑,流露出近乎无辜的困惑,“娘娘何出此言?二皇子殿下恭敏孝悌,性情淳厚,是最合适的人选。并且无嫡则立长子,也该是他。”她的声音转而轻了两分,刚好只够她们二人听见,“还是说,您觉得性格乖戾的三殿下,或者是背倚淮南甄氏的寄荷公主更合适?会安分尊您为皇太后?”
楚媛一抬眼,叶晨晚仍是那副从容平淡的模样,唇角吊了抹极浅的笑,仿佛刚刚的轻语并非是她所说。
她面上的血色很快褪去,苍白肆意攀附。叶晨晚这点所说的确不错,拥立一个不好控制的新君,对自己也并没有好处,毕竟玄昳死后,现存的皇子皇女,皆非她所出。
一想起自己的亲生儿子,再看见始作俑者此刻就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对面,楚媛心中怨恨又盛三分。
“那本宫还得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都拍了板,还来找本宫作甚。”鼻腔溢出愤懑的哼声,她再不能忍受地别过头。
但那只手只是若无其事地将懿旨推到楚媛面前,“还请娘娘过目。”
楚媛不情愿地瞥向面前的懿旨,这份懿旨像一把火般点燃了她本就濒临爆发的怒火。她不顾自己素来高贵的形象,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