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声音,但含元殿内还算是安全,比起外面的厮杀声,更折磨人的是这样沉默的压抑。
他呆坐在椅中,焦躁地咬着唇角。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他从前多年都被玄旸步步紧逼陷害,生怕太子之位被人夺走,好不容易等到玄旸作乱自取灭亡,才松了口气,指望过一阵安生日子。结果北方的宁王打着清君侧的借口,一路自北南下,不过短短三月,就已经攻入了京城,玄朝的这点抵抗显出一点滑稽的可笑。
而现在,说着百万雄师,固若金汤,京城在一日内就被攻破了!他的父皇却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不知去了何处,只丢下让他守城的命令就不知所踪。
他又做错了什么?就这样被推到了台前,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玄昳神色悲切地胡思乱想着,终于等到了有人步入殿内。兵戈声响,所有人都收起武器,整齐划一地向着来人行礼,“宁王殿下。”
走入殿内的女子一袭红衣,在所有人恭敬的目光中从容步入殿内。殿外暮色昏暗,映出她冰冷的神色,五官隐没在逆光的阴影中,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明明如星,亦蔓延着冰冷的霜色。
是叶晨晚。
玄昳看着她的眉眼,明明五官上与从前别无二致,但来人气质上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在第一眼险些没有认出她的身份。
明艳的,更是冷冽而昳丽的,如同蓄势待发,将出鞘的利刃。
叶晨晚沉默地走入殿内,玄昳拿不准她的想法,只能殷勤地迎着她走入殿内,“宁王清扫乱臣辛苦,请坐,请坐。”
叶晨晚并未推辞,直接在殿中寻了个位置坐下,这才看向手足无措站在她身侧的玄昳,扯动唇角勾起了一点笑容,“坐吧,太子殿下。”
玄昳讪讪在叶晨晚对面的位置坐下,实在猜不准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叶晨晚却懒得与他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现在乱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唯有一事本王心中不明,迄今没有见到陛下的踪迹,本王担忧乱臣对陛下不利。”
果然是来询问玄若清下落的,玄昳在此时并没有维护自己亲爹的心思,但他也的确不知道父亲的踪迹,“这,我也的确不知父皇在安排我负责守城后,就没了踪影。”
叶晨晚仔细观察着玄昳的表情,并不似在说谎,这人性格软弱,应当没有胆量欺骗自己。看来玄若清是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儿子,自己出逃了。
可若是连玄昳都不知道玄若清去哪儿了,还有谁会知道呢?
“祭司呢?”她又追问。
“父皇之前下令祭司暂居西苑,任何人不得打扰。难道祭司也失踪了么?”玄昳面露诧异,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墨拂歌也跟着失踪的消息。
叶晨晚心中焦急,几乎没有掩盖面上不虞。现在整个皇宫都被翻找了一遍,也没有寻到这二人的踪迹。
一问三不知,那么这个人于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做得干净一点,别自己动手,免得多生事端。”她只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准备起身离开,继续去寻找墨拂歌。
玄昳听见这句话,心中悲凉,看着向他走来的士兵,慌乱之下急忙拽住叶晨晚衣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宁王殿下,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从未害过你,也对你没有敌意,留我一命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的!”
叶晨晚一怔,而后坐在座位上,一手撑着侧脸,看着他跪在自己脚边祈求。若非在此时的微笑显得不合时宜,她唇角的弧度本是缱绻又温柔的,在此时此刻那点漫不经心的漠然中,她的笑残忍得几近凌迟。
玄昳见她不语,以为她松动些许,愿意答应自己的恳求,急忙又道,“我不会和你作对的,我可以立刻下令让城里的军队撤兵,听从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