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铺陈在窗牗。
“我帮不了你,这不是寻常的病症。”游南洲如实道。
墨拂歌立在窗前,月光将她的背影拉得颀长,在衣袂上落下一层薄雪。“明年。我只要活到明年这个时候。”
游南洲望着她背影思索片刻,“一年的话,或许可以尝试。”
“还有一件事,我要一种无色无味,能溶于水的假死药。”
“这倒也不难。”比起先前的要求,这个实在简单,游南洲满口答应,“容我研究些时日就能给你。”
墨拂歌沉默,仍望着窗外月色,显然是无话再说,示意要游南洲离开了。可惜对方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在椅子上又转了个身,“墨拂歌,我知道你这么大的秘密,你不会把我灭口吧?”
“那要取决于游大夫的嘴怎么长了。”她终于回眸,月华清冷,眸色凉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游南洲正色些许,“墨拂歌,你撑不了多久了,以你的身体状况,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孕,这么一看,墨氏要绝后了,祭司之位也无人继承。”
仔细一想,仍觉得不可思议,祭司之位后继无人,难道今后真的要再无祭司了?
对方颇有些无动于衷,只反问,“所以?昔年那么多朝那么多代,不也一样没有祭司?总有许多人身前事未了,便想着身后事,我只关心活着时还能做些什么。”
“好好。纵然你是这样想的,那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该怎么办?”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件事传出去皇帝也会疯掉,这是惊动朝野的大事,也许比皇帝没有子嗣还要棘手,毕竟墨氏是没有旁支的。
墨拂歌只微弯下身,在游南洲面前投射下浓重的阴影,唇角的笑似有若无,“他不会知道。”
游南洲知晓这是不容人知的秘密,识趣地不再追问。“这世间有人活得浑浑噩噩行尸走肉,却也有人天命不眷,英年早逝。我只是觉得,你是应该活着的人。”
“是么?”墨拂歌缓慢地直起身子,动作难得疲惫,“我倒是觉得,我不该来这人间走一遭。”
有雨声淅沥,摇动檐角雨铃,叮咚作响。入秋的第一场雨触肤生凉,才忽地让人意识到,夏末的灼热已经消弭于雨中,随着枝叶上蝉蜕的掉落一起死去。
如梧桐声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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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的鼓起勇气去面对时,折棠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因为心中有了规划时,思路总会清晰许多。
男人的目光潮湿而黏腻,青苔一般攀附在周身让人浑身不适。无论他如何衣冠楚楚文质彬彬,都掩盖不了精致皮囊下贪婪又丑陋的灵魂。
崔羡将自己平日里眠花宿柳和姑娘调情时说的话搜刮了一圈,极尽赞美地夸赞折棠的琵琶。但折棠知晓,他根本不通乐理,仍只浅笑,怀抱琵琶盈盈一拜,“多谢崔公子抬爱。”
她颔首低眉,极尽温顺,恰如清晨雾中一支山茶,采撷时指尖沾上露水。
崔羡被她这副模样撩拨得心痒,终究是藏不住心思,开口询问,“前些日子和棠姑娘说的事,不知道姑娘考虑得怎么样了?”
今日她应邀赴崔府设宴,宴会刚一结束,就急吼吼地将她喊到了后院。
折棠想起在宴会上看见的美人如云,不知几位是他的妾室,又有多少是他的侍妾。此人风流成性,她显然不会相信这人能对自己有什么真心,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
况且她还有自己的人生,有许多事要做,不愿就这样困囿于四方高墙。
“折棠想明白了,每日在风月场上陪客卖笑,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幸得公子青睐,是我的荣幸。”
折棠本就生了一双含情眼,只这样安静将人凝视,就像有千万句欲说还休。崔羡被她这样的目光迷得神魂颠倒,当即连道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