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知音。”
折棠怀抱琵琶僵坐在座位上显得不知所措,她感觉自己耳后一阵烧红,更不知如何回应燕矜的调侃。
好在此刻雅间内响起琴弦拨动的声音,转眸看,墨拂歌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屋内的琴案前,信手拨弦。白衣浮动,琴音淙淙,有着安定人心的奇异力量,让人不自觉地安静倾听。
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听琴声如述,弦上十指修长,每一次拨动都漾开曲调泠泠。帘外春雨潺潺,滴落在婉转音调中。
折棠在听见她琴音时就知,墨临城中有关祭司琴艺的言论都并非传言。她在白玉楼内听遍多少善琴之人抚弦,都不如今日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
一曲弹毕,墨拂歌垂眸,未有多余神情,只有指尖摩挲过琴弦。“可惜了,这把琴品质略差。”
尽管只是随手弹了简单的曲调,折棠也知墨拂歌在“知音”上给足了面子。她怀抱琵琶盈盈欠身,调弦试音。“今日有幸得闻仙乐,小女子也只能献丑以和祭司大人的琴曲,让两位见笑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她起手拨弦,便有珠玉落盘。准确地弹出了与墨拂歌相同的曲调,相比琴音,琵琶音色更显清越,嘈嘈切切,余音不绝。
墨拂歌的目光停在折棠拨弦的手指,又攀附至她轻垂的眼眸,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专注起来,恍惚看去竟是温柔模样。
琵琶声停,她听见墨拂歌关于曲调的评价。语气诚恳,言辞妥帖,发乎内心,全然不同于她素日里常听的那些贵胄子弟空泛的恭维。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今日真正遇见了知音。
就在折棠的思绪尽数沉浸在墨拂歌的言语中时,她听见少女状若无意地开口,“观折棠姑娘指法,应是平湖一派。到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一缕冷风拂过,她当即清醒过来。
“折棠出身低微,如何能向大家求学。”尽管如此回答,她怀抱琵琶的模样仍是不卑不亢,“不过是家母善弹琵琶罢了。”
“哦?折棠姑娘知书达理,艺色双绝,能教出这样的女儿,令堂想必并非凡俗,何来出身低微?”墨拂歌略扫一眼折棠言谈举止,心中便已有估算。
听此一言,折棠倒是垂眸苦笑,只是这笑容在面纱轻掩下看不真切。
若是真的出身高贵,又怎会在这样的纸醉金迷之地,出卖艺色为生。真正身世不凡的人,此刻应当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听自己弹奏,就如同雅间中的这二人。
但她并未多言,只轻语一句,“家道中落,不值一提”便轻巧拂过,细细拨弄着琵琶,不再抬头,自觉承受不住祭司平静却近似审视的目光。
她很清楚,同墨拂歌这样的人交流,多说多错,既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不若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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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终于从白玉楼步出时,暮色已沉。细碎的雨珠打湿大门前青石地砖,修长五指撑开三十二骨的纸伞,伞面白梅清癯,便能听见雨滴落在伞上,劈啪作响。
“雨不见停,拿一把伞给燕将军。”墨拂歌亲手撑着伞,嘱咐身后侍从。
燕矜只随意接过墨府侍从递来的纸伞撑开,视线却仍落在撑伞准备走入雨幕中的墨拂歌身上。四周并无他人,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在耳畔,“你今日为什么跟吃错药一样对一个琵琶女这么殷勤?”
对方脚步一滞,面无表情,“不过是偶遇知音,兴致到了多聊几句而已。”
“这种说辞,你觉得能糊弄到我也无所谓,别把自己骗到就行。”听到的答案都在预料之中,燕矜再没了交流的欲望,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伞改日还你。”
墨拂歌未言,三十二骨的纸伞游入烟雨,白衣隐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