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查案得罪了他?白让了鹿还受一通气。”
江离猜不透墨拂歌的心思,照常只安静跪在榻边等待家主的吩咐。
“皇后那边多长几个心眼,太子难得被吩咐做件事,他们定然尽心,嗅到了这事有宣王插手肯定会想尽办法攀咬宣王。”墨拂歌重新靠回榻上,墨色眼瞳中沉淀着看不明的冷意,“还有洛祁殊,他什么事都爱插一脚。春狩之后他本就没有理由再待在京中,谁知他会不会再找些理由在墨临城多待。”
眼看墨拂歌又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书卷,没有再说话的打算,江离只得开口又问,“那郡主那边……”
“皇后与太子既然对查案一事动了攀咬宣王的心思,接下来自然会找叶晨晚协助调查,该在哪里多花些精力还要我提点么?”意料之中的,墨拂歌冷淡的嗓音从书页后传来,让他觉得自己的问题格外低级。
“可郡主王府防守着实严密,监视起来有些难度。”他不敢看墨拂歌,只敢瞥向自己玄黑色衣角上细密的烫金暗纹。
“她长了心眼说明她谨慎,这是好事。”书页翻动传来簌簌声,墨拂歌显然并没有把下属的困扰当一回事,“而我只要你们的结果,并不想听你们的借口。”
江离虽然猜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却摸得准自家小姐的脾气。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没有商榷的余地。他只能领命退下,消失在营帐的暗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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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墨拂歌营帐中静谧的水墨书卷气,远处宣王的营帐内氛围却称得上压抑无比。
侍从在地跪坐一排,无不是低眉顺眼谢罪的模样,连呼吸也不敢放大,生怕星点的火花就能点燃身旁这个即将爆炸的油桶。
“一群蠢货!”鹿茸皮靴狠狠踹翻桌案,文书飞散,雪花般飘落到跪地的侍从周身。“不仅一个卓连贺处理不掉,连进贡的白鹿也弄丢了落在别人手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殿下,属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卓连贺那厮引到崖边推下,再想办法引出谷中老虎吃了他。可谁知,偏偏他招惹了个叶晨晚下来啊,这叶晨晚一个人就处理掉了一只老虎!”为首的侍卫不敢想象宣王发怒的后果,急忙解释。
的确,他也没有想到,那叶晨晚连一只鹿都不敢与自己争的软弱样子,平日看上去也庸庸碌碌,竟然会有能力单杀了一只成年老虎。但他也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继续呵斥到,“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山谷附近都不知道派人盯着,还能让叶晨晚下去。再说就算叶晨晚下去了,就不知道用点手段把两个人一起处理掉吗?草包一群!”
这黑锅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侍卫知晓自己并没有和主子争论申冤的权利,只能垂着头接受玄旸的怒骂。
“殿下息怒,此处人多耳杂。”
温和平稳的嗓音有如煦风拂过,熄灭了营帐内焦灼的怒火。掀帘而入的男子身形颀长,动作优雅,悄无声息地步入帐中。
看见他的到来,宣王摁下心中怒火,表情缓和不少,“祁殊,你怎么来了?”
“今日事大。”洛祁殊只如是道,他暗蓝色的衣袍几近要与帐外夜色融为一体。
他这样说,玄旸也知道他是有要事相商,只能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手下散去。跪地的侍从们一溜烟散去,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营帐内顿时只有他们二人与服侍的亲信。
“来,洛卿,坐。”可掬的笑容爬上宣王的嘴角,他一扫先前暴戾的模样,又露出平日礼贤下士的姿态,招呼洛祁殊坐下。
洛祁殊还是等到宣王坐下后,才寻了下位的客座入座。
“祁殊深夜寻本王,所为何事啊?”
“自然是为今日春狩的案子。”洛祁殊抬眸,面色严肃,“殿下可知,陛下是命太子殿下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