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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

这些年姐姐独自支撑着江家,要应对商场上的明枪暗箭,还要提防家族内部的觊觎算计,她比谁都清楚老太太当年的冷漠,却总能以最平和的姿态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

他终究还是松了口,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

第二天上午九点,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疗养院的林荫道。不同于市区的喧嚣,这里绿树成荫,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草木混合的味道,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疗养院独立套房的入口处,或站或坐地堵着十几个人。为首的是四叔公,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名牌中山装,见到江知雾下车,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我们的大忙人总裁和顶流大明星总算到了?老太太可是念叨半天了。”

当年他试图侵占江父留下的海外基金,被江知雾毫不留情地捅出来,损失惨重,至今记恨。

四叔公身后跟着几个叔婶辈的人物,有人手里提着水果篮,有人捧着保健品,脸上都挂着刻意的热络。但当目光扫过江知雾时,那笑容里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复杂——有嫉妒,有不甘,还有几分畏惧。

这些人,大多是当年被江知雾清理出公司核心层的旁支亲属。

“这不是砚舟吗?都长这么高了。”五婶挤上前来,想拉江砚舟的手,却被少年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听说你现在是大明星了?真是有出息,给咱们江家长脸了。”

江砚舟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就是这位五婶,在家族会议上哭哭啼啼,说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经营,怂恿老太太把他名下的股份转交给她儿子代管。

江砚舟跟在姐姐身后,看着这群人或谄媚或怨怼的嘴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当年争家产的时候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如今见姐姐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又一个个凑上来套近乎,真是应了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正暗自腹诽时,黄芷禾提着精致的果篮匆匆赶来,脸上堆着乖巧的笑容:“姑祖母怎么样了?我来看看她……”她熟稔地拨开挡路的亲戚,想要往病房里走。

这副自来熟的姿态让几个知道底细的亲戚皱起了眉。三婶娘往旁边的堂嫂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嘀咕:“这黄淑兰带来的丫头,倒真把自己当江家人了?”

堂嫂也撇了撇嘴。

这时前方病房门突然被打开,陪护小李探出头来:“江总,江先生,老太太请你们进去。”

江知雾微微颔首,无视了所有目光,径直推开门。

江砚舟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眼神扫过那些旁支,最终落在门内昏暗的光线中,抿紧了唇。

姐弟俩走进病房,外面的窃窃私语立刻被隔绝在了厚重的门板之后。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和一种沉暮的气息。江老太太瘦骨嶙峋地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脸上遍布着深刻的皱纹,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努力地转向门口。

当看清走进来的、并肩而立的江知雾和江砚舟时,老太太的浑浊的眼中出现了复杂的情绪。

江知雾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站定在床边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奶奶。”

江砚舟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看不清眼神,但下颌线绷得极紧,周身散发着抗拒的低气压。他甚至没有开口叫一声“奶奶”。

老太太的目光在江知雾那张清冷美丽但无比坚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艰难地挪向后面那个高大挺拔却浑身是刺的少年。

她的嘴唇嗫嚅了许久,终于开口:“这些年……我知道你们过得难。宏远和婉丫头走得突然,留下你们两个孩子……我这个做姑祖母的,没护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