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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邓说道:“在我北上之前,林大儒与我说过,若来汴京,必要攻下首都,以防敌人在中央号令四方,届时我等偏安一隅,四面受敌,太过被动……”

阮小二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话,细细品来很有道理,“正是这个理!这么说来,咱们还真该待在汴京!”

潘邓又笑着说道:“可此计谋也都是事急从权,实际上我若当即称帝,也未免太过儿戏。这天下人谁认得我潘邓是哪个?更何况我之兵力,比起四方来说也不甚充足,外还有强金虎视眈眈,真占了汴京城,也只不过是给天下人当活靶子罢了。”之后之路难免举步维艰。

林朔叹道:“我也想过此事,主公若是占领汴京,赵氏必不会罢休,赵氏对金软弱,对内却不掸用兵,届时他若复国,派兵攻打,倒不怕他把我们打倒,只是战火不断,百姓受苦不说,时日长久,中原必定孱弱,届时金国若再来攻打,又该如何是好?”

阮小二沉默了,从前他们没来之时,只是听说金人勇猛,自来到汴京城真对阵后,才知传言果然不虚。

金人狡诈,且侵略成性,若是真叫主公与赵宋这么你来我往下去,终有一日,中原将不再有一战之力。

阮二将军本以为局势大好,自家主公就能当皇帝了,如今听林参军所说,这不是进亦难,退亦难?

林朔也眉头紧锁,“可时机难求,天大的机缘摆在这儿,错过这次,以后……”

潘邓看他两个都十分苦恼,但也没人说过不该来汴京,坐看金军作乱之类的话,便知他二人心地纯善,笑笑说道:“……不过如今之势,却有不同。金军将赵家皇室劫掠,又下令罢黜赵氏,是以汴京再没宗室在此,只一个赵构在大名府。如今赵构若是另立,我只派一队人马在汴京城驻守,假借守卫首都之名,康王便不敢回归,定要另寻他处,如此一来,此京城便也不再是京城了。”

林朔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潘邓,“如此一来,康王即使另立,也要再建首都,重新聚拢朝中大臣,调令兵马,其号召力远逊于汴京城,我江南或可有喘息之机。”

阮小二急了,“不是,咱都打到汴京了!咱就直接占领汴京,然后去打他康王!”

林朔经主公一点拨,全想明白了,不复之前苦大仇深的模样,神情轻松起来,看着阮二将军,与他解释道:“削弱汴京已是一步好棋,又只留他赵构一人,此人眼见也成不了气候,此为好上加好。赵氏为正统,终归是天下之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赵家人在世上,主公原为赵臣,占领汴京,名不正言不顺,恐受士人口诛笔伐。之前有计占领汴京,乃不知赵氏北狩,如今既已知他赵家再难成事,便不如稳扎稳打,缓缓图之。更何况有他赵家在前面顶着,那金人再来中原,也不容易迷路呀。”

潘邓便笑了,原本他造反突然,又正赶上金军南下,自己局势十分不利,来江南之前,预定两策,一策入主汴京,可如此一来首都虽到手,却坐实乱臣贼子之名;一策清君侧讨要封号,自回江南割据一方,之后徐徐图之,可如此一来皇室还在,定要讨伐,他江南恐难安定。

造反仓促,本想即来则安,却没想柳暗花明,在汴京还没沦陷之前,赵氏已被金人掳走,赵桓又身死城外。王室倾颓,只留下赵构一人,他也不必急着做抉择了。

阮小二寻思半晌,而后说道:“可如今他赵家眼看着没了,就剩那康王一个独苗,咱再加把火,把他也烧了,这姓赵的就死绝了!要是咱们放了他一马,他又喘过气来了,又强盛起来,那该怎么办?岂不是白费了这大机缘?”

潘邓说道:“留他才能省得许多麻烦,若是不想让他重整旗鼓,便不让他喘过气来。更何况如今正逢乱世,局势千变万化,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如今已是大好局势,正所谓君子见机,达人知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