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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却和以往见到的穿丝绸的商贾不同,是几个穿着布衣,面颊消瘦黝黑的老丈。

最为首的一个拨了拨自己头上的斗笠,遥看宜兴城的南城门,心中颇为感慨,他曾数次听自家大姐讲述往事,曾在此门之处的生死一刻,没想到如今他也到了这宜兴了。

拖来的板车上面摞着一棵棵果树苗,正用粗帆布盖着,就近拉倒了城西山坡上。

袁县令知道这老果农今日到来,早就叫人去城外十里迎着,在周寿到城门的时候,他也早已在城门前面等着了。

毕竟这可是潘宣抚使亲自举荐的大果农,也是湖州城招安的白莲叛军首领的父亲,更别说他在宜兴城待了两年,也听过“周寿枇杷”的美名。

有这样的人助他们宜兴种果树,那他们宜兴城岂不是过几年就能成为这江南地界下一个洞庭山,百姓们过上靠着卖果子就能富裕的日子!

果树苗经人拉走,放在树林中间,等待着黄昏时分栽种,周寿则与袁县令商谈助农一事。

袁县令说道:“本官久闻丈人于枇杷一道声名远扬,所植周寿枇杷冠绝江南,远近皆知。今丈人到宜兴来,实乃宜兴之大幸,且蒙潘宣抚使举荐,是以本官欲上书常州府,请丈人出任农师,以广传技艺,不知丈人意下如何?”

周寿连忙摆手,说道:“小民乃是一介农夫,有幸得潘宣抚使青眼,哪里值得上大人如此高看?我既是潘宣抚使一封信叫来,本便不求什么,只想要尽心竭力,为这宜兴城种好果树……”

袁县令不赞成地说道:“丈人助我宜兴城是天大的情分,我府衙怎能不有所回报?若能请得丈人出任农师,不仅宜兴百姓受益,更是我常州农事之幸。望丈人莫辞辛劳,受此一职,本官定当竭尽全力以成丈人之志。”

周寿还是推拒,“大人言重了,小民只是个果农,若能为宜兴种出好果,便是小民之幸,至于农师之职,小民恐不胜任……”

袁县令见周寿谦逊,又连忙说道:“丈人何必过谦?潘宣抚使举荐,自有其道理。本官深知丈人之能,此职非丈人莫属。丈人有什么要的尽管说,本府为提供一切所需,确保丈人能施展所长,造福一方。”

周寿听他此话,犹豫半晌,而后说道:“既然大人如此看重,小民也愿为宜兴百姓尽一份力。只是小民有一请求,望大人能允许。”

袁县令忙道:“但说无妨,只要本官能做到,定然答应。”

周寿说道:“一来小民种树多年,深知农事艰辛,我虽于此种植,尽心竭力育种,却不一定能种出那梅溪县果来,皆因水土不同。”

袁县令听后说道:“此乃应有之意。”

周寿忙说道:“小人还有其二,我周家世代种枇杷,从来没出过梅溪县,祖辈家法乃说技不外传,不然便是不肖子孙。可如今小人感念潘宣抚使大恩,愿将此计献出,却又唯恐违反祖训,是以这几天来心中惴惴,于昨日想出一个万全之法。”

袁县令听他一言,也觉得他们宜兴城要这果农献出自家技艺,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些,便说道:“丈人所想的是何法?只管说出来,但凡本官能帮得上忙的,必定义不容辞。”

周寿说道:“便是将此地枇杷,若是日后能种得如梅溪一般好的,依旧冠我周家枇杷的名头。”他看着面前大人的脸色,接着说道:“……周寿枇杷在江南也算有些名声,如此一来,也能为宜兴开开销路……”

袁县令听了这话却皱紧了眉头,这个要求可着实有些为难了。

他宜兴本地既然要种枇杷,自然要冠上他宜兴城的名头,这样以后打出销路来,旁人都知道来他宜兴城买,才能切实叫百姓把手里果子卖出去,也是个他们宜兴城的营生。

可如今这老丈要冠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