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便讪讪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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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场中,一伙亭户站在稍高的地方,眺望远处。
盐场周边的一个关隘处,眼见着人头攒动,红旗飘飘,旌旗声猎猎,号角声不断,那便是梁山军正在演习。
此地虽距离那关隘尚有数里,但那整齐的号令声依旧能传到这边来。
一个后生内心有几分慌乱,他咽了口口水,“这是要对咱们动手?他们已在这儿武了几天了!”
有人骂道:“早还装模作样发什么告示,说要给咱们涨工钱,还一天就上工四个时辰,现在却又这样,他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说话算数的!”
一个老亭户悠悠说道:“也不一定就是要对付咱们,他们要是想攻打咱金山场,早就闯进来了,可是围而不攻,这就是有蹊跷。”
旁人问他:“什么意思?”
老头叹道:“他们想要劝降,咱们大首领却一直也没答应,估计这梁山军是生气了,在这耍威风呢,叫咱金山场怕了,就也顺势答应他们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可却又纷纷陷入沉默,如果真是像那节度使所说,他们投降了倒也没什么,可就怕过了两年朝廷反悔了,他们这一片盐场又要过上以前的穷日子!再派来的官员又是扒人三层皮的,到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
老者说道:“我听别人说,芦沥场已经要和官府和谈了。”
众人又是惊诧,纷纷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大家伙一同齐心协力,不叫哪个先投降吗!
老者将来龙去脉讲个清楚,那后生攥着拳头恨道:“那群软蛋!”
一边的亭户说道:“刘三大大,你是咱们这一片老太公了,你给拿个主意,咱们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刘太公叹了口气,“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再活不了几年就要入土,哪里轮得到我出主意。”
“那你也得管我们呀!首领也拿不准主意,我眼见着那梁山军派人来咱们场里好几回,都不一会儿就回去了,樊大这些日子也和场里耆老商量对策,大家伙都觉得这事行,却又都怕那姓潘的说话不算话!”
一帮后生都附和着围着他。
刘老太公沉默很久,然后叹气说道:“咱们去找樊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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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里梁山军一再催促,金山场却避其锋芒,一直没商谈此事。
可没料到今日却一改常态,那前去金山场的虞侯官胡梁进了场后连待了三个时辰,从日头在正中到日头西斜,梁山军在金山场外张望许久,望到忍不住想要进去找人之时,胡虞侯身影才终于出现,从场里返回了。
“胡虞侯,怎么样?这回怎么待了这么久?他们终于松了口了?”
胡虞侯长舒了一口气,却没答他,而是说道:“我从前只感叹潘大人手腕刚硬,神威勇猛,如今换到这金山场上,这些天谈判下来,方知大人慈爱,爱民如爱子矣!我等身在梁山,后知后觉呀……”
众人皆摸不着头脑,跟随虞侯回归,胡虞侯到了军营,先去主公帐中复命,却被帐外守卫拦下。
胡虞侯面上带笑:“武都头,主公可是有什么要事?我要禀报之事与金山场有关,事有紧急,烦请通报。”
武松神情复杂,支吾了片刻说道:“主公会见贵客,你等会儿吧,待会儿我让人去叫你。”
胡梁见武都头都如此说了,自然也就到一旁等候。
帐中潘邓虽然躺在温柔乡里闭眼假寐,但是耳朵却早已支起来,听到了外面传报,他便不再懒床,磨蹭了一会儿就从他那张行军小床上坐起身来,在煤炉子旁边把衣裳穿上了。
徐观侧躺着支起身,见他坐在床边蜷着身子穿棉袜,火光照在小师侄那张侧脸上,整个人都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