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亏待过你,你若是个懂得道理的,便放我出城!”
周兰心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巧言令色,我不如你,你不管说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我却知道湖州不能再由你看管了。”
郭奉道急切的说道:“我不再统领湖州了!你放我出城,我也不去睦州,我只隐姓埋名,做乡野村夫!”
周兰心却并未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郭奉道许久不见她答复,内心凉了半截,却只听周兰心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杀过这么多人,可看过官府行刑,可看过宗族行刑?”
郭奉道不知她想要说什么,周兰心也没等他回答,而是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说道:“……官府行刑莫过于砍头,宗族行刑却不只于此,我儿时见过一次。”
“……梅溪镇是个小地方,少有大事,几十年来,头一次有一贼人犯了众怒,他将镇中一户穷苦人家的女儿先辱后杀,更叫人胆寒的是,他并不是把那女子一刀捅死,或者是勒死了,他是拿了一块石磨,把那女子活生生砸死了,全身上下都叫他砸烂,尸体找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那个畜生连死都没给那可怜人一个痛快。”
周兰心平静的语气里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乡里的耆老、保正,宗族里的族长都对此事深恶痛绝,族中商议许久,一致同意不将此案上报县衙,而是族内行刑,你猜他们是怎么做的?”
郭奉道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你……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周兰心说道:“族中皆是仁善之人,自然不会对他如何,只是以牙还牙,把他用在别人身上的那套手段在他身上重新用一遍罢了,你知道磨盘有多重吗?我亲眼见过,那东西砸在人身上,能把人砸扁。”
郭奉道浑身冷汗直流。
周兰心说道:“你对我周家有恩情,我心里明白,也承你的恩,我兄妹二人在那之后替你筹谋,为你做事,我自认当牛做马也只偿还一二,比起救命之恩,自不可相提并论。”
郭奉道咽了下口水,“既然如此……”
周兰心接着说道:“……只是我一家与整个湖州府比起来,渺若草芥,若是因此放了你,岂不是明小礼而失大义?”
周兰心纯黑的眸子看着在地上趴伏的郭奉道:“你在下令将那两百来女子烹杀的时候,可想过人在滚水中沸煮是什么滋味?你在下令让那千人随我支援邓元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其中大半都走不到宜兴城,在半路上就会死去?你把人命当做是什么?”
周兰心恨道:“在那过后,我每每想到你,就恨不得生啖血肉,我在心中发誓要你偿命,不得好死!就那么叫你死了太便宜你了,若我有朝一日得势,定要把你放在汤锅里煮!”
郭奉道真感觉到害怕了,他以前看错眼了,这女人怎么如此疯癫,他痛哭流涕,“周首领,你饶了我吧,你看在我二人以往情谊大发慈悲将我放了吧,我对天发誓,出了湖州城再不踏入此地一步,从此以后埋名乡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
周兰心却不被他如今的求饶蒙骗,说道:“你不必求饶,儿时之事我一刻不敢忘记,那日村中当众行刑,叫我等观刑,就是给我等警示,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今日此间只你我二人,我就算真拿汤锅煮了你,那几百来人也不会活过来,倒成了我虐杀取乐了。”
她说着话抽出腰间配刀,竲?一声钉在地上,“你便感激如今局势不平,没法惩处你,自了结吧!”
郭奉道双目含泪,心中胆寒,再三求饶,未得宽恕,自撞配刀,了结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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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坛主于乱战之中被邓元觉乱军所杀,尸体在隔天被城中打扫的白莲军发现。
小兵慌慌张张地上报了周首领,周兰心见坛主已死,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