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与之心领神会地点头后,又问药王:“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这药王谷百年基业,当真放得下?”
药王道:“前几十年,我也执着于将药王谷发扬光大。老爷子离世时倒点醒了我。”
他学着老药王的语气:
“老爷子登天的时候,目光还很清明。他跟我说——药王谷交给你,随心而为,勿要为名利所累。尽力即*可,就算药王谷消失,也不怪你。”
“‘一个家族的传承哪有那么容易?功名利禄有何打紧?我的孙儿,爷爷一生救死扶伤,不信神佛,不信桃源,不信地狱。人活一辈子只凭一颗心,只看你这一生想如何活过——譬如我幼年体弱,得遇良医方活下来,此生只想济世苍生,死前能数清救过多少人,便足够圆满了……’”
“不信神佛,哦。”云大师笑道,“后来呢?”
“说完这句他就圆满了啊。”药王摇头笑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想如何活。他也数不清,自己救过多少人。”
“一百多岁无病无痛的喜丧,我们学医的狠狠为他庆祝了一番,转眼也就到了今天——”
云清礼却未再回应。
他们如约走到山门口,按时撞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晋国大觉寺的第一大禅师云清礼也是性情中人,突然还俗:“娘嘞!孙、孙兄,你看那是……”
众人清晰地听见一声凄喊:“邺王要逼死我——!”
随即,便见贺兰澈与长公子争相扑向崖边,贺兰澈给了大哥一掌,自己紧随长乐跳了下去。
药王当真急得发疯,宛如一条疯狗,吼着扒到悬崖边,撕心裂肺地往下看。
“长乐!!!乐儿!!!”
“啊!!!!!!!!!”
不明所以的青城掌门率先发问:“这……这喜宴……长公子,这是何意啊?”
镜无妄抢先靠近药王,语气沉痛:“昭天楼少主情深义重,已随令爱坠崖。孙兄节哀!此等惨剧,令人扼腕!本座目睹全程,定为药王谷与昭天楼讨还公道!”
接着,镜无妄猛地转头,瞪着邺王,厉声唾骂:“邺城主,你好毒的心肠!!”
药王双眼赤红地望过去——那个一直给药王谷寄钱的金主,正痛苦蜷缩在护卫搀扶下;新郎官倒在血泊中捂着胸口,旧毒、剑伤、掌伤、心伤一并爆发,气息奄奄,说不出话。
其余面孔吵吵嚷嚷,乱作一团。药王悲怒交加,只想追问为什么?!
“先救人!”镜大人突然平静下来。纵使邺王再恨,此刻也不会反对。
有林霁与乌席雪护阵。药王强压怒火,疾步上前为季临渊把脉。
嗯?
服了软筋散?
还是他谷中研制的药。
药王突然就明白了三分。
“长公子这贯心伤……”
再看掌伤几乎微不可计较,检查剑伤处,好险好险!极其诡异地偏离了要害,就差一分。
不是精通解剖之人也干不出来!
他立刻施针,封住季临渊胸口几处大穴,暂时止住汹涌出血。
药王到底是药王,一番包扎后,场面稍定,众人各归其位。
*
此时镜大人已经亲切地站在来宾中,和群众打成一片,抢先告状:“真是好一出大戏!只可惜诸位来得晚了些,未能亲睹全貌……若只是兄弟夺妻的家事,本座也懒得管。但现在,昭天楼少主也坠了崖,我五镜司又摊上事儿了!”
一副不想管又被烂摊子找上的模样。接着,镜大人收起笑容,威严扬声道:“照戒使何在?”
林霁与乌席雪分持玉衡、璇玑镜,应声而出。
“宣照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