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愿,穆丛峬见状便想到了顾承的那句,“这孩子自幼养在乡下。”
从顾时晏磨墨的动作便了瞧出来他平日里应当是经常练字习书的,若是与那些京城里的公子们比较,恐怕后者都要自愧不如。不知是哪里的乡下能养出这样的孩子,难不成还真是一个风水宝地?
“平日里习字吗?”穆丛峬没由头地问了一句。
顾时晏虽然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还是真切地回答:“偶尔。”
这话可不是什么敷衍之语,他平日里除了看看话本,剩下的事情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情来的。有时话本看的腻了,便练上一会儿字,或是练一套剑法,又或是弹一首曲子,全当作打发时间罢了。
穆丛峬在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便吩咐道:“既如此,那便来帮朕批折子吧。”
这个想法是穆丛峬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他想就此看看对方的字长什么样子罢了,顺便看看对方还有哪些隐藏起来的本事。
顾时晏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三年不见,他真是愈发不知得穆丛峬在想些什么了。一般来说,折子中大多是急切的要务,算得上是机密中的机密了,若是没有他没有记错,这应当是他用这个身份第一次与穆丛峬见面。
怎么就突然发展到他对方批折子的地步了呢?顾时晏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莫非是穆丛峬想对顾家出手?可顾承才刚投靠到他的麾下,任凭帝王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动手吧?若是他知道穆丛峬只是对他的字好奇,那这位帝王此刻恐怕已经性命垂危了。
见顾时晏愣在原地,穆丛峬催促道:“你是听不懂朕说的话吗?”
顾时晏感到一阵无语,他有些犹豫地开口:“这折子中都是机要密务,臣人微言轻,怕是不太方便。”顾时晏试图唤回对方的理智,再者,他真的不想批阅这些奏折。
且不说这奏折堆积地如同小山一样,若是届时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到对方手上。若是他一个人便也就罢了,可现如今他代表的是顾家,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些。
“这天下有谁的身份能比朕尊贵,朕让你批你照做便是。”穆丛峬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顾时晏无奈只能伸手去拿摆在另一侧的奏折,期间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帝王的衣物。下一秒,整个殿中仿佛有寒风吹过一般,瞬间冷了下来。
顾时晏察觉到穆丛峬的心情似乎变差了许多,就在他思考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帝王却突然起身离去,这殿中只留下他一人。
他一头雾水地楞在原地,思考片刻之后还是决定挑上几道看起来普通的请安折子,从帝王的御案上顺了一只毛笔和几张宣纸,便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顾时晏翻看其中一道奏折,这篇奏折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再加上这字的主人大约是行事豪放,不拘小节之人,这些字便有些歪歪扭扭,顾时晏费了好大劲才读懂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最后发现这其中全是些恭祝圣体安康的废话,亏得他还担心会不会错过重要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将这道奏折看完了。仔仔细细地看完一封奏折之后,顾时晏甚至有些心疼穆丛峬了。
这些奏折枯燥无味,全篇满是辞藻堆砌,读起来又有些拗口,再加上顾时晏今日难得起来个大早,如今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穆丛峬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便决定小眯一会儿。
这也就导致穆丛峬回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顾时晏手中拿着奏折,双手架在膝盖上边,整个人身体前倾,而他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
穆丛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哪怕他经历过诸多事情,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看奏折能将自己看睡着的,眼前的顾时晏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