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砚不免失笑,却还是认真地应了声:“行,一会儿我要是跑了,你就掐死我。”
顾予岑不再开口。
楚松砚等了会儿,才站起身,但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顾予岑又叫他。
“楚松砚。”
“嗯?”楚松砚转身看他。
“外套。”顾予岑惜字如金道。
楚松砚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将身上的棉服脱下来,又走回去放到顾予岑的怀里,看着他快速将棉服裹到枕头上,重新抱住,才再次走向盥洗间。
盥洗间很窄小,空间有限,站在门口稍微望上一圈,便找到了扔在淋浴头正下方的药瓶。
楚松砚走过去,捡起药瓶,不出所料,说明贴纸早已经被剥离得干净,而药瓶里面,再次填满了烧过一遭的沙石。
这次楚松砚早有准备,拧开瓶盖时便憋着气,结果他却看见,沙石的缝隙中,堆着黏糊糊的液体。
他突然明白药瓶为什么扔在淋浴头下了。
那液体,是沐浴液。
楚松砚缓缓恢复呼吸。
这次药瓶散发的味道没那么冲,有香味中和,好了不少,但也不怎么好闻。
随着瓶身倾斜,沐浴液也在向一侧倾倒,而沙石则被裹挟着一并移动,随着这缓慢的位置迁徙,楚松砚倏地看见块软趴趴的白色。
像是纸片。
这次是用纸片当作引燃物吗?
不是。
纸片上没有烧焦的痕迹。
楚松砚将手伸进去,拨弄着拿出那块纸片。
纸片上糊满沐浴液,拿在手心的感觉格外黏腻,令人感到不适。
纸片靠近撕痕的位置还有着个不完整的印刷字,这就是那本书碎片中的一块,但这一片相较那些纸张碎片,要更加工整些,至少撕裂痕迹还算笔直,没有凸出或凹陷的齿痕,明显是放慢了速度,一点点耐心撕下来的。
纸片上有一圈晕开的黑色。
是被沐浴液浸泡开的笔油。
楚松砚用手指慢慢擦去沐浴液,仔细辨别着上方所写下的内容。
片刻后,他猝然看清了。
只有很短一行。
猪宝快跑。
猪宝?
这个字眼,楚松砚从未听顾予岑提起过。
楚松砚盯着纸片半晌,感觉自己进来的时间太久了,便将纸片折叠着重新塞回药瓶,再将药瓶重新拧好盖子,放回了原位置。
外面传来顾予岑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他又开始哭了。
楚松砚洗了把手,便推门出了盥洗间。
一抬头,就对上顾予岑的视线。
他方才进去后,顾予岑就一直盯着门。意识到这个,楚松砚就知道,或许这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顾予岑在这天犯病已经成了身体记忆,无论有没有药,结局都是一样的。
哭泣,恐惧。
顾予岑摆脱不了。
还不带楚松砚走到床边,顾予岑便松开手,任由外套和枕头一同砸到地上,之后飞快地向楚松砚跑去,用力抱着他。
他现在这样,就像离了楚松砚就没法活。
没了外套,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楚松砚甚至能感觉到顾予岑的心跳正在撞击着他的右侧胸膛,仿佛两人早已共享了心脏,身体里完全承装着对方的心跳。
“我回来了。”楚松砚摸了摸顾予岑的后颈,说:“别害怕。”
去年这时候的顾予岑也这么粘人吗。
楚松砚记得没有。
那时候的顾予岑与他之间尚且存在芥蒂,无法做到完全地展现出无措与依赖,却还是不自觉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