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了。
顾予岑走前,顾父提过一嘴,阿婆将乡下的小房子留给了楚松砚,还特意写了封信,指名道姓地说只给楚松砚。
但那么个小破房子,除了楚松砚,谁还乐意要呢。
而且楚松砚接手了这房子,也不一定会再回去。
说不准就回去了呢。
顾予岑这么想。
又自嘲,这完全是痴人说梦。
人家已经有更好的选择了,首都的地下室逼仄潮湿,但走出去却能看见比乡下好太多的景色,景色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儿有楚松砚能抓住的机会。
这是在乡下烧炉火遇不着的。
换顾予岑来选,也知道该选哪个。
何况楚松砚比他更想赚钱。
齐宁晚上和楚松砚聊天的时候,问过他,为什么选择来当演员。
楚松砚说,因为有人告诉他,人死后会走到电影里,成为无数缕闪窜而过的片段中的一帧,从中寻找自己的下一辈子。
齐宁当时以为楚松砚说的这个人是他过世的阿婆,越听越觉得楚松砚可怜得不行。
这些都是顾予岑用两盒巧克力收买的那个小女孩告诉他的。
但顾予岑知道,楚松砚才不是因为这些。
他当初也问过,问楚松砚为什么非要来首都,非要成为演员去拍戏。
楚松砚当时正蹲在门口,将手浸在装满冷水的盆里洗毛巾。他说:“因为能赚很多钱。”
理由就这么简单。
顾予岑想告诉他,我也能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但这种话说出来,楚松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顾予岑就忍着没说。
齐琳看着顾予岑走神的模样,思忖片刻,还真考虑了下带他去剧组的可能性,但很快便否决。齐琳的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剧组里的演员基本都走了,工作人员也少得可怜,全都集体出去聚餐了。
顾予岑在剧组里好像一直没有搭伴的,与其他演员的交流也基本都是对戏,私下鲜少交流。
独来独往的。
“饿了吗?”齐琳问他。
顾予岑回过神,抬起眼皮,想起那通电话的内容——齐琳是要和齐宁去吃饭。
顾予岑说:“有点儿饿了,齐姐也饿了吗?想吃什么我来订。
齐琳扬扬下巴,“走吧,带你去吃饭,顺便见见刚才说的那个楚松砚。”
齐琳打得一手好算盘,将顾予岑和楚松砚牵到一块,一同观察比对,倘若日后真将这俩人都签到了老宋手底下,也算是让他们以前相识磨合,省了不少事。
但算盘打得再好,也抵不过这俩人实打实地见上一面。
齐宁点完菜,同齐琳说着话,还时刻注意着楚松砚的状态。
楚松砚话少,人也腼腆,和个陌生人坐一起,真没事儿吗?
齐宁原本是打算让楚松砚和自己坐到一侧,齐琳和顾予岑坐到一侧,但齐琳直接就指挥那俩人坐到一起去了,连个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顾予岑坐得端正,藏在桌子下的手却毫无顾忌地勾着楚松砚的小拇指,甚至还有意撩拨,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楚松砚的掌心。
楚松砚看了他一眼,将手指抽出来。
顾予岑的手指追上去,接着勾住。
这么有来有回,很快,两人之间地距离便缩短得如同耳鬓厮磨般,恍若熟识。
齐宁总觉得哪不对劲,但顾予岑侧着脸,以她的角度看不大清表情,唯一能看见的楚松砚还格外平静,完全是接受良好的状态。
而且这两人坐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和谐。
齐琳也在观察着这两人,这场面完全出乎意料,本以为会看见顾予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