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有据,当真是叫人不得不信服。可在下仍有一问未解……不知祁公子是如何判断出,我便是那一片值得你托付的瓦檐?”
陆宛眸色一怔,似乎从未设想过这个问题。
他在心中苦笑:若是你不值得托付,这世上便再无任何人值得了。
“公子方才还劝我莫要妄自菲薄,”陆宛道,“现下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公子罢~”
“嗯?”梁蕴品一愣,“此话怎讲?”
“公子今晨起身,本可放下银子走人,却不忘为我备齐衣物,延请大夫,还亲自过来看我,为我谋划夺回家产之事……此皆乃君子之举,公子的人品毋庸置喙。然,君子论迹不论心,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世上再无第二人可知,只是……”
陆宛顿了顿,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公子也瞧见了,我并无其他瓦檐可选,不是么?”
闻听此话,梁蕴品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纹,似乎并不满意陆宛对自己处境的概括,又似是不满别的,却纠结半晌也道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末了,他凝住眸子,晦暗不明地盯着陆宛的侧脸,沉声问,“你当真想好了?”
“是。”
上下贝齿一碰,陆宛平和的心境莫名又开始躁动,一颗心似骤雨过境,珠玉落盘,“砰砰”、“砰砰”地越跳越快。
“你可知……‘收房’意味着什么?”梁蕴品沉吟片刻,耳根处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这片瓦檐,并非全无代价。”
“……知道。”
非但知道,还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梁蕴品默了默,忽然迈开脚,三两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公子——”
“看着我。”梁蕴品一手控住陆宛的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一直不肯正对的脸不轻不重地别了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看着我,再说一次你知道。”
陆宛半张着嘴,惶惑地对上梁蕴品漆黑的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清醒时的梁蕴品动粗的模样,从前的他总是遥远的,疏离的,稳重自持的,不苟言笑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丝隐忍的疯狂。
“妾身……”陆宛换了个自称,将双手微微抬起,轻轻搭在梁蕴品的腰间,“自愿同公子回家。从今往后,便是公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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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湖州赈灾一事彻底终了,梁蕴品拜别湖州知府,启程回往襄州。
“梁老弟,这次多亏你了!说要给你送些礼品聊表心意,你又一概不收,叫老哥我好生惭愧呀~”
张治骑着高头大马为梁蕴品送行,几次三番回头看向那辆来时还不见踪影的马车,满脸堆笑着低声试探道,“莫不是老弟收了别人送的,便不收我的了吧,诶,这可不公平哈~”
“……张大人言重了。”梁蕴品无奈一笑,顺着张治的目光向后看,“那是我母家的表弟,日前在江南道游玩,听闻我来此赈灾,顺道来看看我,与我同行回乡罢了,不是什么礼物。”
“噢~冒犯,冒犯了!”
张治心下大糗,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瞧见马车帘缝中露出半张清俊的脸,虽谈不上国色,也叫人过目难忘。
啧,这梁家子含着金钥匙出生,生得俊俏也就罢了,怎地栾家的子弟也这般俊逸夺目,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治摇摇头,将梁蕴品一行人从驿站送出城门,停下与之告别,“梁老弟,我还有公务在身,恕不远送了。此去一路顺风,布帆无恙啊~”
“好,张大人保重。”
告别张治,一行人继续向前,一心寻了个机会驱马行至梁蕴品身侧,冲梁蕴品眨了眨眼,忍着笑意八卦道,“少爷,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