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靡夜(2 / 3)

一心担忧他长此以往心力交瘁,竟学着民间偏方,策马奔驰八百里前往渡恩寺,为他求得了一枚清心符悬于床头。

说来也玄,自打有了那符,梁蕴品的梦魇便少了许多,即便偶有噩梦,也能在醒来后迅即冷静下来。

可今日他睁开眼,并未瞧见那枚角符,一颗不安的心便开始躁动起来,与颅内的阵阵刺痛隔空和鸣,叫他莫名觉得胆战心惊。

他试图起身探查周遭的环境,却不料自己的手被压住了,他垂下眸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映入眼帘,虚掩着一张沉静苍白的侧脸,小巧的下巴尖儿倔强地微微仰起,正正好垫在他手心里。

是个男子?

梁蕴品蹙了蹙眉,昨夜的记忆被男子勾起,几个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叫他瞳孔骤缩,惊得说不出话来。

昨夜……是他为自己解了毒?

梁蕴品难以置信地偏过了头,紧接着,方治的高谈阔论,一辉的背叛,一心与自己的狼狈,皆如雪花般贯入他脑海,叫他的头痛越发剧烈。

他想起了前因,想起了自己独自于房中一步步走向失控,却怎么也理不清后来发生的事,唯一能记起的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片段——这个男子以各种姿态委顿着,承受着,容颜圣洁,又靡乱不堪。

这么一想,梁蕴品便又觉得有些脸热,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身体微微后挪,试图和男子拉开距离。

啵——

很轻的一声响起,像是水草从潮湿的泥土里拔出。

梁蕴品却瞪大了眼。

原来他竟一直???

纵是梁蕴品平日里再冷静自持,此刻也有些慌乱——昨夜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怎能如此荒谬不堪!

当真是有辱斯文!

梁蕴品匆匆下了床,赤足自凌乱不堪的地面拾起自己的外袍披上,又到盥洗处投了一方手帕,搓洗几下后攥着它回到了床畔。

他想起昨日对一心的嘱托,让他找个干净的人来伺候……那么此人大约是个雏儿。

若真是,昨夜便是他头回……

却跟了他这么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也是受苦了。

梁家家规有曰:“不以身贵而贱人”,便是妓子也应得一分尊重,梁蕴品这么想着,手已经掀开棉被一角,借着昏暗的朝晖看清了纵横交错的痕迹。

蝴蝶骨处的掌印,手腕和脚踝上的握痕,某处的咬痕都已经淡化成粉色了,但依稀能看出昨夜留痕之人的疯狂。

梁蕴品咽了咽嗓子,不忍再看,撇开头胡乱擦了擦。

不知是动作太过生硬或是碰到了哪个伤处,男子发出一声闷哼,无意识地朝身侧弓起一条腿。

梁蕴品心里烦,抬眸胡乱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便愣住了。

他是个……?

梁蕴品惊异不已,心中又有一道声音在劝他——此种异事,你并非从未听闻,何须如此惊讶。

梁蕴品有一位自称“汴都万事通”的同窗——工部侍郎曹大人的长子曹诀,此子脑筋灵活,能做一手好文章,却不是个书呆子,最热衷之事便是到处游历。

在一次游历归来后,曹诀与梁蕴品谈起出游见闻,最啧啧称奇的莫过于一位青楼花魁——那是个阴阳兼具,男女莫辨的双儿。

曹诀遇到他时,青楼正在叫卖他的处子之身,有人嫌晦气,看也不看便走了,他却十分好奇,大手一挥买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欲求。

他只让给那小倌儿细细作了一幅画,随后便如获至宝般将画收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你什么都没做?”梁蕴品被迫看了那张画像,面无表情地斜眼问他。

“当然。我可从不狎妓!梁兄莫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