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只有大哥走路的声响同父亲一样,天塌地陷依旧稳如泰山。”
“那是你太久没见我,生疏了。”
梁蕴品顿了片刻才若无其事拔腿,走到梁蕴识床边。
他注视着眼前气色尚佳却满脸胡茬,流露出颓然模样的少年,良久才憋出一句,“你受苦了。”
又垂了垂眸子,“是兄长无能,没法子替你报仇。”
梁蕴识一怔,骤然失笑,盯着上方华丽的床梁和纱帐摇了摇头。
“大哥也猜到了?是怎么猜到的?”
他缓缓道,“若不是慕云的贴身奴仆那晚无意提起,说官家赐给柳家的御厨与女使鬼鬼祟祟似有不妥,柳家怕是会悄无声息地化为灰烬。”
“而慕云只会肝肠寸断地为家人收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梁蕴品撩起薄薄的眼皮,语气淡漠,“他动了杀心,行事从来不留余地,我岳父岳母亦被他以贩卖私盐为名捕入了天牢。”又勾唇冷笑,“看来是有人见他病了,想借他的手将梁家的的臂膀斩断,好让咱们孤立无援。”
梁蕴识眉头一皱,“亲家伯父伯母竟也——”
“是。他一出手,便是要陆家和柳家家破人亡,好让陆宛与柳慕云成为孤子,于梁家的助益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梁蕴识呼吸骤重,五指蜷缩,将床褥上的被单抓出五道深深的沟壑。
他嘴唇不自觉哆嗦着,“……自古帝王多绝情,蕴识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梁蕴品沉眸不语,缓了片刻又道,“但这次,为兄不打算再退缩。”
梁二偏头看向自己的兄长,困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询问“不退缩又能如何”,却见梁蕴品抬起眼与他对上。
他骤然开口,将一颗惊雷落下,“你大嫂有了身孕,听闻岳父岳母出事,险些香消玉殒,一尸两命。”
梁蕴识眨了眨眼。
半晌,他似被人往天灵盖上敲了一榔头,眼睛越睁越大。
困惑、讶异、质疑、慌乱……复杂的心绪一股脑儿揉在一块儿,经由他的眼睛直勾勾传递至梁蕴品眸中。
但他不问,梁蕴品便不欲解释,只背手而立,用深邃如渊的眼神回应了他的探寻,叫梁二的思绪再度翻腾起来。
大嫂……怀了孩子?
大嫂不是男人么,男人如何怀胎?
若男人能生孩子,那慕云……
梁蕴品打断了梁二的遐思,骤然发问,“你现在,还想同柳慕云在一起吗?”
梁二一怔,顷刻将陆宛有孕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目光偏了偏,不甚自然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垂下眸自嘲一笑,“若兄长是我,当如何抉择?”
梁蕴品不接他的话,只道,“我听下人说,母亲不让他进来,他便在外头顶着秋寒,等了你足足十日。”
“嗯,是我让母亲这么做的。”
梁蕴识偏头面壁,“十日而已,等久了自然就倦了,倦了便会知难而退。”
顿了顿又兀自一哂,“我与慕云的缘分,终究是没有兄嫂那般深厚。”
梁蕴品瞧着梁二消沉的侧脸,突然一甩衣摆,坐到了床沿上,叫梁二眼皮一跳。
“蕴识,”他沉声问,“你不肯面对他,到底是因为你身有残缺,不愿耽误了他,还是怕官家再对柳家做些什么?”
梁蕴识瞳孔一缩,刚想否认,却见向来睿智的兄长摆了摆手,一语道破——
“你明知柳慕云与你两情相悦一事满京城皆知,如今他一家为你所救,你更是为此没了双腿。”
“若他不能嫁与你为妻,旁人当如何说他背信弃义?即便他受得住,柳家受不受得住?”
“蕴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