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安诵说。
听不出来什么意思,连高兴和不高兴都听不出。
蒲云深握紧方向盘,拐过一个弯,神情是冷静的,低声:“……安安,其实我抽过一两次,不过我不太喜欢那种味道,后来就戒掉了。”
安诵:“真的?”
蒲云深脊背紧绷了几秒,借助安诵这个角度,能在后视镜里看见蒲云深脸上细微抽动的肌肉,以及像被人挖出心检查一样的表情,像是内里的某些东西藏都藏不住。
蒲云深沉默了几秒:“假的,其实我不止抽过一次。”
安诵:“……”
他蜷缩在黑暗深处,“哦”了一声,然后温和地说:“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吸烟过多有损肺部健康,不太好……”
没等他说完,蒲云深道:“嗯,我戒。”
其实安诵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而是总闻到一种类似于冷松的味道,浅淡,并不浓烈,甚至这种味道蒲云深自己都察觉不出,难道这是烟草的味道吗?
在医院里,刚动完手术的那几天,他懒得睁眼,就是靠这种味道辩识出蒲云深的存在。
“我会戒的安安。”蒲云深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
“可以吸得少一点,”安诵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不戒也可以,阿朗做事都很有分寸,怎么样都可以的,不必问我的意见。”
“那你喜欢吗?”
安诵歪着头,倦倦地躺在皮毯的包裹里:“都可以吧,我喜欢你身上的冷松味。”
这对蒲云深来说无异于一种认可,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其实安诵不喜欢的话,他也可以戒的,他的烟瘾并不强烈,但是也有,差不多也就一周三四根那样。
最初吸烟还是为了管教陈春他们那些疯狗,因为他不管怎么样都只是个学生,各方面都太青涩,陈春第一次挑衅他,就是用的一根燃着的烟草。
后来他每次吸完烟,都自觉与安诵心目中的良好形象相去甚远,他会仔细地把自己清洗干净,去除烟味。
于是那种缭绕的烟草味,就转化成了一种他永远也洗不掉的冷松香。
安诵似乎裹在鲜花里睡着了。
所幸终于到了家,王叔提走了车里那些鲜花。
安诵被男朋友抱下了车,只是今天蒲云深矮身来抱他的时候,显然状态不太对,身体十分僵硬,似乎小心地不太想触到他,有点像怕被他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似的。
安诵抓住他的袖子,猛地在他领口里吸了一大口。
“安安!”
“阿朗香香的。”细瘦的手指贴在他脸边,“我喜欢阿朗的味道。”
蒲云深没有说话,半晌才在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晚餐的菜式照例比中午要简单一些,但依旧有安诵喜欢的一些菜色,他似乎魂不在客厅里,自从某个不知名的时刻后,脸上的神情就是冷静沉默的。
温润优雅的形象又回来了,仿佛变回了那个令人熟悉的安诵学长。
蒲云深放下筷子。
指腹端住安诵的下巴,像是在端详。
安诵怔了一下,脸上紧绷的神情和缓下来,低低地说:“嗯……唔,阿朗。”
“怎么了?”蒲云深说。
此时避开已经无济于事了,蒲云深的眼专注地看着他,显然猜到了某些事。
安诵的声音顿了一会儿,神情冷淡下来,端起文火烤熟的温汤抿了一口,完全不同几个小时前,和蒲云深撒娇的乖软模样:“他在那道街做什么?”
“他在郁金香餐厅做服务员,勤工俭学。”蒲云深道。
他当然明白安诵问的谁。
所以,今天